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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玄现在只感觉自己眼前模模糊糊的,看什么东西都只能看见一个粗浅的灰色轮廓,四周的黑暗,就好像潮水一样地侵袭过来,将他整个包裹住,他好似一个跌入湖泊的溺水者,周围的人与物,全都在岸边,他在水中,既看不清楚,更听不清楚。
他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一片,完全无法提起精神去思考,因为在他面前所发生的一切,已经超越了他内心所能忍受的底线,他只感觉自己心中充满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这股火,汹涌而来,由心而发,难以扑灭。
他实在是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也没精力去为自己编造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只是接受不了,可韩如英的惨状,全都历历在目,她身上新旧不一的伤痕,披头散发的可怜样子,无神的双眼,无助地瘫倒在阿史钠的怀中,那活生生的画面,全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这几乎要夺去他全部的理智。
他好想直接冲上去一刀结果了那胖子,将之枭首,然后将她给救回来,就好像她当初在燕南山救下重伤濒死的自己一样,当时的她毫不犹豫,哪怕是违逆最亲爱的爷爷的命令,哪怕是会为归途带来巨大的风险。
可在听到陆议的劝说之后,他好像整颗心都被人给揪紧了,就似在最热的三伏天里,仰头给自己灌下了一口冰水,不是清清凉凉的舒爽感,而是冷得让他脑子发昏,头晕目眩的一种恶心。
这到底是什么狗屁说法啊?
怎么能因为这样,就放弃救下一个无辜的女孩儿呢?
更何况她还是自己曾经的救命恩人!
可最让他心生恐惧,甚至感到恶心的是,他竟然真的动摇了,在这样的理由面前动摇了。
不,应该说在那之前,他就已经变了,因为在他还未认出韩如英之前,他可从未想过要救下眼前这个饱受凌辱的无辜女孩儿啊!
就算是知道了那是韩如英之后,在那番话,那番大道理面前,他,顾玄,竟然在刚才还是动摇了。
他无比厌恶自己会有刚才这样的犹豫,为了压下心中的恐惧和怒气,所以他开始更加大声地朝着陆议咆哮道:“守不住那便不要了,难道要让我,眼看着我的救命恩人继续受那恶鬼的凌辱么?若是那样做了,我顾玄还算是人吗?”
他伸着脖子,青筋外露,高声地咆哮着,这句话不光是在对陆议说,更是在对他自己说。
顾玄啊,你怎么能认同那般丑恶的道理啊!
你不该有犹豫的!
陆议看着眼前似乎已经有些癫狂的王爷,作为谋士的他知道,要劝服这样的顾玄,再用什么未来的发展之类的说辞,那都是没用。
自家这位王爷,从小因为母族势力太弱,所以在宫里宫外都受尽了弟兄的白眼和欺负,他活到现在,十八年来,中途鲜少有人对他伸出过援手,更没几个人真心拿他当过朋友,故而他才会无比珍惜任何一份来自外界的恩情,甚至可以用“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八个字来形容,所以他才会对相依为命的母亲,对自己照拂有加的顾苍言听计从,把他们二人摆在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位置,要想对付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就必须要从他最在乎的方面下手劝服他。
他陆议,决不允许因为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而导致这次的会盟失败!
一步慢,便步步慢,这次谋划已久的机会从手中溜掉之后,下次机会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还能有下次么?
难道师兄会好心地等自己?
不会的!
错过了这次机会,他陆议,便可以提前结束这场波及整个西大陆的王道之争了,他这一生,就算是结束了。
这可不是他陆议自私,而是他本就不认识什么韩如英,就算是认识,在雄图霸业,一统人族的功业面前,也得低头让步!
为我家王爷让步!
为大义让步!
陆议的声音清清冷冷,宛如天上明月,俯瞰苍生,毫无一丝感情。
没有什么痛心疾首的规劝,但是句句都指向对方最薄弱的地方。
这样,反而更能让人听得进去,尤其是一个处于极端愤怒中的人。
“难道您想让苍公子失望么?”
“难道您想让丽妃娘娘失望么?”
“丢了黄沙县,然后一个人灰溜溜地跑回京城,难道这就是您想看到的么?”
“城中这么多的百姓,皆因为您的一念之差,惹得飞来横祸,流离失所,难道这也是您想看到的么?”
“这么多的士兵,都因为您的信念,为了守卫这座城池而聚在一起,这些年轻人,很多年纪比您还小,现在您却要枉顾他们的性命,让他们为您去送死么?”
“我们这么多人,都是因为您,才在黄沙县拼搏了这么久,现在您一句话,说不要,便不要了么?”
“王爷,请您谨记您心中的那个大目标,记牢它!因为其余的,皆是可以舍弃的细枝末节!”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人生在世,总有些东西是谁也无能为力的,王爷,该舍就舍,才能保证已有的东西不会失去!”
“王爷,您是照顾不到所有人的,可那不是您的错,但您能照顾好大多数人,那就够了,王爷,请您为我们这些人想想吧!”
“您的雄心壮志,难道就要倒在今天么?”
顾玄一直保持着刚才想要前冲过去的姿势,整个身子都完全绷紧了,好似一张拉满了的大弓。
随着陆议的一句句话冒出,他的神色开始变得愈加狰狞。
他的动作已经完全地停滞了,因为他的脚上,身上,各处地方,似乎都被绑上了千钧重担,让他无法再由着自己的心往前挪动哪怕一步。
他的内心在进行着剧烈的挣扎,可他就是动不了,因为他无法面对对方这一个接一个的质问和劝说,哪怕他很想装作没有听见,奋力地想要往前跑,由着自己的心去做出自己的选择,可有太多无形的东西,已经在背后死死地拖住了他。
那是责任,是梦想,也有自尊,有自私,林林总总,复杂无比,难以用言语形容其万分之一。
有太多太多的东西,那些都是他此生无法割舍的羁绊。
那是我们打一出生便带来的东西,那是唯有死亡才能终结的东西。
人生在世,滚滚红尘,哪儿能随心所欲,身在江湖,便是心也不由己了。
足足过了十息,他才艰难地抬起了头,可却仿佛有一座巍峨大山压在了他的背上,让他下意识地弯下了腰。
那只独眼里红肿一片,他声音有些哽咽地道:“我要救她,我想要救她,先生,就如她当年无怨无悔地救过我一样,先生,您明白吗?如果我今天不救下她,顾玄就死了。。。。。。”
他是谁,他可是顾玄啊,他是那个在京城的时候,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婆婆仗义出手,乃至于直言反驳京兆府命令的人啊,他是那个在酒楼里,会为了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酒楼伙计,就要找何家家丁讨公道的人啊,他是那个为了救下几个普通的村民,便敢只身与马匪肉搏的人啊。
可他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怎么他连最基本的“报恩”两个字都忘了呢?
怎么他连最简单的仁义道德都不再去想了呢?
怎么在以前的他可以很容易做出的选择面前,他竟然犹豫了呢?
他为这样的自己而不耻,更为自己内心的改变而悲伤。
或许,人都会活成曾经自己最讨厌的那副模样,因为世道无常,人心不古,只有到了那种时候,一身荆棘,疲累无比的人才会明白,曾经正义的坚守,在“现实”两个字面前,是多么的脆弱,不值一提,过去那跟傻子一样的自己,只能存在于回忆之中,偶尔想起,看起来既可笑,又是那么的可爱。
陆议一直挡在顾玄的身前,因为他不让外面的罗刹族们看到这边的情况,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眼看顾玄已经变得犹豫了,甚至带着一股哀求的语气跟自己解释,他却不管不顾地再加了一把火,不再用刚才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语气劝说,转而开始用一种苦口婆心的样子继续劝导。
“王爷,请恕臣直言吧,您就算是现在跑去救回了她,又能如何呢?她已然是那个样子了,王爷,这次就算是臣求求您,这种时候,也当为我们这些人着想一下吧,臣等,都曾发誓要毕生追随王爷,今日会盟若是破灭,我们这些人该如此自处,王爷您又要如何自处啊!要一人,还是千万人,要当下,还是要未来,臣恳请王爷您一定要慎重啊!”
顾玄怔怔地盯着前方,眼中空荡荡的,毫无神采,就好像一具尸体。
他死死地握着拳头,因为用力过猛,指甲都已经刺入了掌心,滴滴鲜血顺着缝隙不断地下滴落,他浑身颤抖着,满腔的怨气和恨意在胸中肆意冲撞,却根本找不到出口,无处发泄,因为他谁也不恨,他只恨自己,他只怨自己。
顾玄,你就是个畜生!
父母生你七尺躯,你心中却没有一点担当,现在恩人眼看还在受那肥猪的凌辱,他却连救她的勇气都没了。
你到底在犹豫些什么?
你还在考虑什么狗屁得失?
你为什么成了现在这让人唾弃的丑陋样子?
还不动吗?
为什么还不动?
为什么还不去救她?
这样的你,难道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二哥,去见母亲吗?
可陆议刚才说的这些话,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和心头,一句句话,一个个字,就好像是一盆盆冷彻心扉的冰块,在熄灭着他内心的怒火。
现在若是一时冲动就杀了阿史钠,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会盟成了一个狗屁,汗国成了一个笑话,
不光如此,事后来自苍鹰部落的报复,来自三大部落的集体报复,黄沙县肯定扛不住。
他们甚至都不需要冒险来攻城,只用派出小股部队,针对截杀来往黄沙县的这些商人们,到时候黄沙县就会成为无根之水,倒下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到时候,灰头土脸的他,又有什么脸面回京城呢?
当初自信满满地离开,壮志凌云,结果出来这么久了,却什么也没干好。
他的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个个假想的人影。
一身七爪龙袍的顾苍,冷冰冰地看着他,就仿佛在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他一句话也不说,没有恨铁不成钢的训斥,没有痛心疾首的叹息,他只是直接拂袖而去,那个背影渐行渐远,一直未曾回头。m.xiumb.com
永乐宫里,向来爱护他的母亲这次却是满脸泪水地看向了他,然后又复低下了头,轻声叹气,声声锤在他的心口,痛彻心扉!
他害怕,他真的好害怕,他害怕自己一事无成,害怕自己得不到他们的认同,他害怕让他们失望。
现在成功就在眼前了,曾经谋划运营了这么久,隐忍坚持了这么久,御赐的宝剑丢了,宝马死了,自己的眼睛也少了一只,这么多的牺牲,这么多的让步才终于换来的成功,却要他现在放弃吗?
就为了韩如英吗?
可这么多人,他们都出了力,自己又凭什么说放弃呢?
何况城里这么多人,会因为他一个决定而流离失所。
能这样吗?
不能这样吗?
他脑子里现在就好像有两个小人在交战,他的良知和信念,都在告诉他必须马上去杀了阿史钠,救下韩如英,可另外一面,还有各种羁绊与欲望形成的小人,在不停地挽留他,让他不要动手,这样他会得到的,是六大部落的支持,未来的数万,乃至于十余万的大军。
权势,地位,梦想,全部纠缠在一起,化作最基本的欲望,包围住了他。
是该为了它们而放弃一直以来存在自己心中的道义呢?
还是该继续坚守自己心中的那份道义呢?
双方不断地在耳边念叨,幻想的画面层层叠叠地在脑中浮现,几乎要让他整个人都崩溃了。
终于,顾玄还是做出了第一个让步,他低下了头,就好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他的声音发着颤,甚至有些模糊不清,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应该说的话。
“我,我,我可以不杀他,让,让他把,把如英交出来。”
这就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阿史钠的狗命,他可以暂时不取,但恩人必须要救!
这是他的底线!
可就在下一刻,他脑中的一切幻想和底线,就被人给无情地再次打破了。
陆议语气平淡地对其解释道:“您看到她身上的印记了吗?那不是一般的奴隶,您找他讨要,是对他的羞辱和挑衅,这可是罗刹族内的大忌,他是不会同意的。”
顾玄猛地抬起了头,他的面目都已经因为心中的挣扎而扭曲了,他低声嘶吼着:“那就抢过来!”
陆议站在他的面前,语气和神色一样的平和,就好像是一堵墙,没有感情,所以坚不可摧。
“王爷,您看看呐,他们来了数千兵马,而且全是骑兵,可我们手上只有一千兵马,骑兵也只有一百,我们拿什么去抢?他们便是打不过,逃,也可以轻松逃走。”
事情也是你自己造下的孽,若有三百骑在手,还可以搏上一搏,可现在你自己送出去了三分之二,还怎么搏呢?
这句话,陆议没说,可顾玄自己却想了起来,所以他更加的痛心了,他怪不得芙音,还是只能怪自己。
怪自己没本事。
顾玄垂着脑袋,声音低的已经微不可查了:“我想试试,不用将士们帮忙了,我的事,我自己来。”
他不能让其他人为了自己的私心而去赴死,既然要做这种违背大家共同利益的事,那就只能靠自己,这样的话,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得不说,这种性子,其实陆议很欣赏,知恩图报,不会因为利益而改变心中最根本的原则,甚至在这种情况之下,只愿意自己一个人去救,联系到之前收服黑水仙这件事一起,可以看到,虽然自家王爷的底线一直在降,可他的原则其实没有变,因为事后他也坦诚过,虽然是逼不得已而为之,但这件事到底是做错了,事后还是要给马家兄弟一个交代的。
但欣赏不代表认同,这样一个人,可以去学宫里当一个谦谦君子,教书先生,但陆议可不需要,他需要的一个真正的君主。
是走王道之人。
“王道”是什么?
有人说王道其实就是“仁义”,上应天心,下顺民意,以仁治国,以仁为做事的准则,这就是儒家所最为推崇的帝王之道。
可在陆议看来,不妨再极端一点,其实王道就是永远做最正确选择的人。
什么是最正确的选择呢?
这个命题可以很广泛,也可以很狭隘,大到可以决定一国的生灭,小到或许只是几只蚂蚁的存亡。
君王之道,是博爱天下,兼济苍生,可博爱与无情之间,看似在一把尺子的两头,但实际上只差一步,深爱万物,既是至情至性,亦是无情。
当天地万物在他的眼中都是一样的东西,路边的野狗与人的地位变成一样,他便既是多情,也是无情了。
要做一个王道之君,就必须要学会站在这样的角度看待问题,要懂得取舍,需要做什么的时候,不会犹豫,任何情况下,都要做出当下最正确的选择。
舍小利,而逐大义,甚至可以说是不顾清名,也要去做一些大部分人不理解的事情,把是非功过,全部留于后人评说。
一个奸臣,如果能做出清官们也做不成的事,推动新政造福于天下,哪怕他喜欢结党营私,甚至是制造冤案打压朝中的反对者,但既然利在百姓,功在千秋,这种时候,君王便应该启用他,而一个肱骨忠臣,哪怕忠心耿耿,可因为故步自封,盲目遵循古制,而阻碍了好政策的施行,也要立刻将之处死。
现在,此刻,一个现实的问题就摆在顾玄的眼前。
只要顾玄现在什么也不做,今日的事情便算是全部成功,那不日他们就会拥有一股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力量,未来南地各国开战之后,这股力量甚至会大到足以改变整个战争的走向,到时候多少人会因此而得救,谁能说的清楚?
将来你顾玄因此而坐上了大凉王位,再实现你的报复与理想,以仁治国,推行新政,又有多少人会因此而受利呢?
可若是你今天选择狭隘一点,为了报私恩而救下这个女子,那一切都是空了。
是要救一个,还是要救一百个,这是一个恒古不变的难题。
过不过的了心中的那道坎,想不想得通其中的道理,更是一件谁也说不清楚的事情。
更何况这件事,本来怎么讲,都是通的,区别的只不过是各自所站的立场罢了。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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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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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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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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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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