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楼下的大堂,就发现两个下人打扮的人正在殴打店里的伙计,这两人虽然看着穿着的只是家丁的衣服,但是材质却是不差的江州绸缎,能给下人做这种衣服的,有如此财力的府邸,京城中之中也不多见,显然都是来自世家豪门的家仆,普通的官员家都没这个财力和胆气。
“怎么回事?”
顾玄直接上前拉开了两个下人,他自五岁起服下鲛族的灵药之后,气力就远大于同龄人,又跟着靖龙每日不歇地练习武艺十多年,这两个下人虽然也因为常年做工而练了一身筋肉,但被他按在肩上好像被一双铁钳给夹住,怎么都挣脱不开,只能是乖乖地被甩到了一边。
而地上的伙计这时候也被老霍给扶了起来,这小子是刚来京城不久,没靠山没绝活儿,找不到生计,就只能在老霍开的酒楼里打打杂工,毕竟若是京城人士也不会与这两个家丁起冲突,简单的察言观色都学不会,自然都是些初入江湖的雏儿。
两人衣服上显眼的三色棠图案便是江州豪门,赫赫有名的何家的家徽,也就是德妃何望舒的家族,何家那是真正传承了数百年的大世家,哪怕是当今身为四大贵妃之一的德妃,在其家族内部的地位,都不会太高,毕竟凉国虽然强大,但这一国的历史,还未有何家一家的历史悠久,皇权更替,与他们这种扎根极深的家族而言,与院外花开花落无异,这种世家,才是真正的厉害。
这俩何家的家丁也不傻,京城人士哪有不知道他们来自哪座府的人,何家的家徽三色棠那是如雷贯耳的名声,想巴结的不知道有多少,像这酒楼伙计这般无知的人是很少的,但是眼前这人虽然穿着普通,但是一看便感觉到气质不凡,身上的贵气是不经意就会流露出来的,这样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平凡人。
既然不是普通人,那就该知道何家的家徽,知道了何家的家徽,还敢把他俩抓着丢开的,那就更不是普通人了。
存了一份试探心思的那位谨慎地开口道:“你是何人?不知道我们是给哪位办事儿的么?”
顾玄不怒反笑,道:“为谁办事那也是你们的主子厉害,你俩何故打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慎重,最后还是那位开口道:“这酒楼做的难吃,我不过实话实话,这小二竟然上来辱骂我俩,我俩气不过与他争执罢了,何来打人一说。”
那被老霍给小心扶起来的伙计一手捂着脸上的伤,这时候听到这俩家丁竟然污蔑自己,气的都哭了出来,指着对方大声道:“他胡说,他骂菜做的难吃,还辱骂我家掌柜的,我气不过与他们理论,他们就把我推倒在地拳打脚踢。。。。。。”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老霍却从后面狠狠地一脚踹在伙计的腿上,他身为地族本来天生的力气就极大,这一下踹得瓷实,痛得那伙计惨叫了一声差点跪倒在地,刚刚不解地转过身对上老霍那凶狠的眼神,浑身打了个激灵,顿时满脸的委屈之色。
“给我滚到后厨去!”老霍叉着腰吼了一句,看着伙计满脸怨恨地走了,这才又朝着那两个家丁打扮的人赔笑道,“对不住了二位,刚来的伙计,年轻人火气大,冲撞了二位,我在这里给两位赔个不是,就请两位高抬贵手,就饶了他吧,不行我再请两位吃个饭,就当是赔礼了,如何?”
其中一位家丁满脸的不屑,张开嘴,还想说些什么嘲笑的话,却被另外一人轻轻地扯了扯衣服,然后用下巴小心地指了指那边的顾玄,这才朝着老霍抱拳开口道:“没事,我们二人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恶人,这次就饶过那小子了,走。”ωωω.χΙυΜЬ.Cǒm
两个人说完随意地拱拱手,打碎了一地的东西也没说个赔偿的事情,直接就转身退了出去,眼看着外面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顾玄被老霍拉着又回到了上面的雅间,甚至没来得及叫那两人留下来赔钱。
“老霍,何必如此,我专门先你下来,就是为了帮你处理这事又不连累到你,你没看那孩子多委屈吗?”
顾玄一上来就忍不住问道,他虽然也明白人情世故,同时也清楚老霍的顾虑,但事情最后就这样草草地收场让他仍是不太舒服。
他记得二哥顾苍说过一句他听后觉得很有道理的话,顾苍说‘道理就是道理,它的美妙之处在于它不会因为任何外界的原因而改变,你只要站得住理,就别怕事’。
老霍听到之后却只是无奈地摇摇头:“我的皇子爷,你我身份不同,就算你知道我的想法也不会理解的。”
喝了口酒,老霍才接着解释道:“那两个是何家的家丁,惹不起啊,你能干嘛?打他们一顿还是让他们赔礼道歉?不行的,人家得罪不起你还得罪不起我吗?就算不得罪我,买那小子的命还不简单?我这是为了大家好,你没必要得罪何家人,我也必要得罪何家人,那小子跟我一样的外来户更没必要求这个公道,除非他不要命了,世界就是个大牢笼,大家都活在条条框框里面的,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惹不起人家,那就得被打了还得赔着笑脸,我的皇子爷你懂了么?”
老霍喝完剩下的酒,打了个嗝,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当然我也有我的私心,就当我对不起那小子,但是与其让他被人家给弄死了丢在护城河里成个悬案,还不如我等下给他几两银子让他补贴家用来得好。”
顾玄一边小口地慢慢饮着碗里的烈酒,再细细地咀嚼着这些话,只觉得嘴里是味同嚼蜡,恶心的难以下咽,道理如何能这么讲?
但是他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因为的确就跟老霍说的一样,讨公道,最后痛快的只是自己,事后老霍和那伙计可要遭了秧,有些事,就是不能率性而为的,因为你不知道这对当事人来说是否算是好事。
“别想了,我听说你父亲快到生辰了,你有准备什么礼物么?”老霍眼看顾玄眉头紧锁,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或许还无法理解这般的道理,赶紧岔开了话题。
再过一个月就是凉帝顾懿四十三岁的寿辰。
顾玄猛地甩了甩头,似乎是想忘却掉刚才老霍的话,此刻听到对方发问,他也不再继续追究刚才的问题,有些事,想的明白就想的明白,想不明白就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就行了,当下无奈地回答道:“还未,你也知道我这五皇子的窘境,哪儿有办法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
其他诸位皇子可不像他这位落魄的五皇子,母族最起码也是一地郡守,就算是不大力收刮民脂民膏,但是找点奇珍异宝总不是难事,就算是落了俗套,也是一番诚意不是?
然而他这五皇子现在手下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哪里去找珍宝过来,过去的十多年里他还未成年,自然不用担心这种恼人的问题,但是现在他已经年满十八了,如何能不苦恼,这是代表整个永乐宫的诚意和脸面。
如老霍所言,这就是规矩,这些生而带来的东西他不接受也得接受,除非他死。
顾玄询问道:“你们地族有什么好玩意儿么?”
老霍耸了耸肩,轻轻地摇了摇头:“地族最为无趣了,我们地族分为数百个部落,每天不是打猎就是打架,哪儿有什么好玩意儿,唯一的好玩意儿就是酒了,但是你要拿我这酒去上供,那你可太抬举我老霍了,不过我知道京城有个地下市场,或许会有好东西,我可以陪你去看看,反正还有一个月,不急这一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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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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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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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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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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