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局如观人,一个人的性格,决定着处事思维。
在不容马虎的战场上,无论是布局偏好,还是拼杀时的习惯手段,都更容易表现出个人性格特点。
然后发现。
对阵时,杨元帅比起阴谋诡计,更习惯用堂堂正正的阳谋。
排兵布阵如猛虎式狩猎,讲究的是快狠准,刚猛而霸道切入敌军中枢命脉,一击必杀。
冲杀时,杨元帅勇冠三军,常常身先士卒,冲杀在最前线。
所用招式大开大合,一力降十会。非常不屑于那些魑魅魍魉的宵小伎俩。
当然,作为元帅,这些举动多少有些莽撞。
在吃了不知多少亏,身上添了多少伤,被华军医数落了多少次。
然后,才慢慢懂得变通。
布局方面更加周全,以阳谋为主,阴谋为辅。
对敌方面,也只是被军师和将军强制看管,少了亲自上场的次数。可是一有机会,他就如脱缰的野马,奔腾不息。
从大方面来看,杨元帅的人物性格,都偏向于光明磊落,英勇果敢的正面人物。
当然,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舒小环可没忘记,救他的时候,他想方设法套话那股滑溜劲儿。
不过,杨元帅和“逃兵役”事件有关,也只是舒小环的推测,并没有关键性的证据。
所以,为了更了解事情的真相,舒小环趁着伤假,到处跟一些老兵闲聊,旁敲侧听杨元帅的日常作风。
又发现。
杨元帅亦爱兵如子。
数十年如一日,用自己的军饷,资助退役后没有自足之力的老弱残兵,贴补为国捐躯的将士家属。
所以,导致他一贫如洗。
最穷之时,杨元帅路过一个摊子,垂涎一块烧饼,可是搜遍全身也付不起。
舒小环还能从细数杨元帅身上每一道伤疤故事的华军医,得知一件的旧事。
曾经,杨元帅手下一士兵回乡省亲之时,冲撞了当地权贵,被失手打死。
杨元帅听闻后,怒发冲冠,不顾军规,连夜带兵八百里奔袭,将那权贵押上城楼,斩首示众。
因为擅离职守,差点就被削去元帅之职。在众朝臣求情下,领了三十军棍,罚扣三年俸禄,皇帝才同意他以功抵罪。
当年,杨元帅哭得老凄惨了,陆续写了十二道奏折,要求皇帝多打他几十军棍,别扣他的银子,不然他得好几年吃不起烧饼。
差点没把皇帝给气笑。
一路探听下来,就这么一个光明磊落、心怀热血、有爱心、会冲动、又护短的“逗比”,大概率不会是“逃兵役”事件的主谋。
不过,舒小环实在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导致杨元帅对救命恩人苗一帆的遭遇视而不理,还纵容将士撸那些受害者羊毛的事情。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所以舒小环今天带着她拳头和疑惑来了。
舒小环将自己的推断和疑惑抛出,静等着杨元帅的回答。
“其实本元帅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杨元帅有些羞涩,习惯性想捋一捋胡须,捋了个寂寞,又哭唧唧。
舒小环:……。
“好好说话,不然我还揍你。”
杨元帅深深叹了口气,无奈道:“起初,本元帅也是反对的,可是奈何那些酒囊饭袋给的太多。”
“你当了这么久的兵,应该也知道,单单靠朝廷发的那点微薄军饷,根本不够用啊。”
“从那些酒囊饭袋身上,随便薅一笔,就可以资助多少伤残英雄,补贴多少烈士家属?”
这个原因,舒小环也想到过,不过,这并不能说服她,她冷冷道:“出发点是好的。可是你们罔顾百姓意愿,强行暗中替换兵役名单。”
“还有强抢军功,苛扣军饷,私吞士兵寄往家里的银财。这些你又作何解释?”
杨元帅眼中先是露出一抹震惊,随后,就是滔天的怒火,“该死的,那些阳奉阴违的小人,本元帅现在就要斩了他们。”
说着,杨元帅眼神一闪,怒气汹涌的站起身,就要夺门而去,却被舒小环一把给按回了地上,“想逃?把事情解释清楚,再决定能不能放你走。”
这家伙,贼溜的很啊。
被看穿了想法,杨元帅有些无奈。
因为他的疏忽大意,导致眼前这位凶残的壮士,受了不少冤屈。
所以,能远离还是尽量远离的好。
眼见逃不了,杨元帅一秒变脸。义正言辞道:“本元帅都是征得你们同意,签署好条文,才将你们收入军中的。只是没想到,哎,利益熏心,有些人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说着,杨元帅推开了一个暗格,从里面拿出一叠厚厚的纸张,摆在舒小环的面前。
“这些就是秘密签署的条文,自己看吧。”
随意抽了一张,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条例,舒小环细细观看,大致归纳为以下。
xxx自愿隐姓埋名顶替xxx服兵役。
在服兵役期间,军饷是普通士兵的双倍。
所获军功,均归军队所有,以银钱方式补偿。
若是因伤退役,可每月领取一定金额补贴,为期若干年(具体年限,按照在役期间所获功劳折算)。
若是不幸为国捐躯、战死沙场,其家属按月发放一定数额抚恤金,为期若干年(具体年限,按照在役期间所获功劳折算)。
杨元帅自己也拿出一张,有些酸溜溜说道:“这么好的条件条件,本元帅自己都想换个身份去顶替一个名额了。”
随后,杨元帅挺直了腰板,郑重其事跟舒小环鞠了个躬,诚恳道歉道:“是本元帅疏忽大意,才让你平白添了许多冤屈。”
“本元帅难辞其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只希望你不要再追究下去。”
这些年,自从无意间得到这个可以捞银子的办法,杨元帅就将其他势力运营的人手全部拔除,然后自己组织人手单干,在边城军中按照条文秘密运转。
所以,杨元帅一直以为,苗一帆是自愿签署条文的一员。所以才没大张旗鼓感谢救命之恩,只是补贴了一大笔银钱,又吩咐手下多加照看。
只是没想到,手底下的人胃口大了,竟然瞒着他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次,千夫长等人为了逃脱罪责自作聪明,将真正的苗毅帆带来。
这才叫杨元帅察觉到不对,他咬牙切齿的同时,却不得不将错就错。
毕竟,杨元帅若做的这些事情,有违国法,是杀头大罪。他一个人死不要紧,可是牵连甚广,那些签了条文的人,都会因此获罪。
所以,不能再让人追查下去。他便吩咐林将军扣押下苗一帆,想要强加罪名。然后秘密将他带往一个安全的地方,再想办法进行补偿。
事情已经清晰明了,确实不宜再追究下去。
世间事不是非黑即白的道理,舒小环自然懂。琇書蛧
但是受害者不是她,她无权选择,原不原谅。
舒小分出一半意识,进入系统空间中,将苗一帆从“苍宇”界拉回,并简单扼要的将所获得的信息告知于他。
交由他自己定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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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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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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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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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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