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顾绵绵当时正在他家给水草缸换水。
她一只手扶着玻璃钢,另一只手拿着专用的水壶,手机夹在肩膀和脸之间,“你就直接回家就行,我已经把养乐多给你送过来了。”
宁非深站在门口,正好输了密码开了门就听见里面流水的声音,养乐多飞快的冲过来,在他腿边扑腾求抱。
原本放水草缸的地方空空如也,他挂了电话,抱着狗子往里走。
他掂量着狗子的重量,这家伙胖了不少啊。
往厨房的方向走,就看见她的背影,带着手套,系着围裙,头发随便一绑,歪着头夹着个手机正在擦玻璃缸里侧的玻璃。
她把架子挪过来了,小姑娘力气都这么大的吗?xiumb.com
养乐多一阵叫唤,看见它明显很激动,飞快地就来扒拉他的裤脚。
宁非深蹲下,好好摸了摸养乐多。
也就是这时候,姑娘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养乐多你要乖哦,你宁哥马上就回来了!”
宁非深哄好了狗子,悄悄走过去站在她旁边,两根手指捏住了她的手机,“脑袋挪开。”
顾绵绵被吓了一跳,猛地抬头,手机被他抽走。
“你怎么这么快?”
宁非深挽起袖子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准备自己动手,“我本来就是准备进门放下包就去接狗子的。洗好了吗?还要干什么?”
“......好了。”
旁边两个大号塑料瓶,可以看出来里面装着的是留下来的缸里的水,里面的小小鱼游来游去。
宁非深正准备加水就被顾绵绵拦住:“先推过去然后再加水,不然等下挪不动了。”
“好。”他从善如流,试着把架子连带玻璃钢推回原来的位置。
真的不重。
他想想之前他跟顾绵绵两个人来来回回换水的情景,真像两个二傻子。
而顾绵绵此时抱着养乐多站在一边,内心慌得一逼。
在爱豆家当田螺姑娘,爱豆回来了,田螺姑娘没来得及钻进壳子里藏好,怎么办?急,在线等。
他走回来,拿起放在旁边的两个塑料瓶走过去加水。
顾绵绵脱了围裙和手套,头发都没来得及松开。
宁非深看她一眼,厉害了,穿着家居服就来了。
顾绵绵觉得有点尴尬,于是她说,“你还没有剪头发呀?”
一说,更尴尬了。
宁非深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一脸无奈,“我的理发师不想下这个手。”
顾绵绵一点也不信。
结果就听见宁非深说,“等下我就去剪。”
顾绵绵说,“狗子的窝在那里,其他东西都在原来的位置,它的小垫子我洗过了在外面晾着,记得收哦,我走啦。”
她抱着围裙和手套急着出门。
宁非深送她到门口。她回头,“提个小建议。”
宁非深点点头。
“其实你家不用捂得这么严实,拉开窗帘来晒晒太阳,挺好的。”
“我不在的时候你开窗帘了吗?”宁非深问。
顾绵绵往后一缩,“没有,我确实手挺痒但我不敢。”
宁非深嘴角勾了一勾,“接下来要开始准备演唱会了。”
“你要做很多事情吗?”她问。
“很多很多。”他说。
“那你要加油哦。”顾绵绵跟他摇摇手,“拜拜。”
宁非深看着她走远,折回屋子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给她密码,让她进自己家里,若说毫无防备那是不可能的。
宁非深家里有原本为了安全安装的监视器,他是明星,家里的安全很重要。
装监视器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之前单独来家里的都是工作人员,顾绵绵算是第一个自己来他家的一定意义上的外人。
他有点好奇。
他上楼,打开电脑查看自己离开以后家里的情况。
离开后第四天,顾绵绵出现在监视器里。
她全程低头,直奔水草缸,看看情况,估摸了一下不用换水,就走了。
第六天她又出现,目标明确,换了个水,然后去他带她去过的储藏室,拿走了养乐多专用沐浴露。
然后就到了今天,进门抱着养乐多,在茶几上放了什么,然后把养乐多的东西放回原处,然后开始她庞大的喂鱼及换水过程。
她不瞎转悠,也不东张西望,干脆利落得办完自己的事就走,仿佛他就是一个拜托了她的普通邻居,没有一丝窥探。
宁非深内心莫名的轻松而平静。
他下楼,想看看茶几上留了什么。
那是一小罐蜂蜜,他拿起来看了看,往自己杯子里倒了一点。
他走到床边,伸手拉开了几公分窗帘。
午后,阳光耀眼,照进屋子里是暖色。
小黄就在那一片光里冲着他叫唤。
宁非深站在窗帘后面,伸出手去触摸那束光。
空气里有尘埃在漂浮,被光照着像是有生命一样。
他的手心暖暖的,那温度像是顺着掌纹流进血脉。
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
他不会用语言描述,只有音乐。
宁非深站在暗处,阳光下的空气中仿佛有一架钢琴,他的手指落在琴键上,音符在他的世界里。
顾绵绵回到家,爷爷正戴着老花镜看平板上的新闻,说的是在外国读书的女孩子孤身一人站在广场上唱国歌,后来国人越来越多,国歌响彻整个广场。
顾绵绵趴在爷爷的椅子背上跟他一起看完了视频,莫名有想流泪的感觉。
爷爷回头看见她眼含热泪的样子,欣慰的摸了摸她的脸,“小狗送回去了?”
顾绵绵点点头。
“都说让你晚一点送过去,至少等人家回来嘛。”
“他回来了。”
爷爷点点头,继续看新闻。
顾绵绵原本是想避开他的,奈何造化弄人啊。
她要写下来,在爱豆家等爱豆回家的女朋友的感觉,真是爽翻天了。
当天晚上,宁非深在微博上发了自己光头的照片,顺便发布了加场的消息。
这次没有flag,只有一句谜一样的“还挺凉快的。”
高赞评论是一个妈妈粉,“儿子我想问问反光么?”
宁非深自己还真没注意这个问题,洗脸的时候照了照镜子,然后翻牌这个评论,回复了三个不想说话的表情。
顾绵绵对着他的光头照片笑了很久,然后安排上了女友视角陪他去剃头的小作文。
她不会知道,这个小作文,宁非深看见了。
宁非深想,她还挺有创造力的,看来是太闲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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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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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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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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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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