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从没有安慰过人,也不知道要安慰人,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合适。
这时南宫子衿却转过头来望着他,一双泪眼哭得泛红,梨花带雨的娇弱模样,惹得他的心难受了一下。
轻叹一口气,他伸手把她揽到怀里,放轻了语气,却有些笨拙的安慰着:“要是实在难受,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听到这话,南宫子衿瞬间崩不住了,抱住他的腰身就埋进他的胸口,放声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
端木凛寒听着她的哭泣,心里有些愧疚,只能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哥哥安慰妹妹一样,给予她无声的陪伴。
毕竟是个才十六岁的小姑娘,一夕之间却要遭受这么大的伤痛,搁谁不难受,让她发泄发泄也好,免得憋在心里憋坏了。
南宫子衿就在端木凛寒的怀里放肆地哭了好一阵,才渐渐平复下来,但等她哭累了,酒劲又上来了,所以她直接靠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琇書網
端木凛寒久久未等到怀中人的动静,便轻轻唤了两声,却没有得到回应。他低头一瞧,怀中的小人儿已经睡得十分香甜。
他一时哭笑不得,看着她哭得鼻头红红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不自觉的抬起袖子为她擦拭,等全部擦干净了,心里才好受了一点。
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低声道:“真是个傻丫头。”
微叹一声,他拿过在路上买的披风,小心的给她披上,有些笨拙地给她系好带子。
完事后又拢了拢披风,才将她打横抱起,提气运起轻功,稳稳落在地上。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既雇不到马车,端木凛寒也担心从正门送她回王府,会有损她的名声。
又怕轻功飞行太久,她受不住夜风会着凉,只好抱着她一路走到了摄政王府的后门。
幸亏他记性好,少时只来过几次的地方,即便多年不来也能记得路,否则这丫头今晚就得睡大街了。
端木凛寒提气跃过墙头,悄声落地,便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但他不知道王府后来做过一次大改建,南宫子衿原来的院子已经被拆掉了。
他兜兜转转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记忆中的院子,一时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走了许久的路,他实在有些累了,只好在一处院落外找了个石凳,坐下来休息一下。
端木凛寒都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还是不好了,一路走来竟没遇到一队巡逻的护卫,想问个路都没机会,但要真遇上了,他就给南宫子衿带来麻烦了。
今晚可真是够折腾人的!
抱了小丫头一路,南宫子衿虽不重但也挨不住路长,端木凛寒有些手酸,只好小声地跟她打商量:“小丫头,醒醒,醒醒?”
南宫子衿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叫自己,便睡眼惺忪的回应:“唔……怎么了?”
端木凛寒松了一口气,还好能叫醒她,否则等会她估计得摔到地上去。
他轻声道:“丫头,我抱了你一路实在有些累了,你先站起来,我换背着你,听明白了吗?”
南宫子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端木凛寒扶着她站好,又迅速蹲下身去:“丫头,上来。”
她乖巧的趴到他的背上,他稍稍使力便将她轻松背起,掺着酒香的呼吸浅浅打在他的耳畔,有些发痒。
“丫头,你院子在哪里,我找不到,你给我指个方向吧。”
端木凛寒没忘记找路,结果背上的人却没有回应,他又唤了两声,依然没有回应,他侧过头去感受,才发现她又睡着了。
端木凛寒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倒是真会挑时候!
背着她又走了一段路,他惊喜的看见一座院子里还亮着烛火,但很快又发起愁来。
要是就这么背着她过去,万一那院子里的人就是她爹娘,或是她兄长该怎么办?
如果是个下人,他还能收买一下让她们不要乱说,等小丫头醒了再去料理就行,可要是她的父母和兄长,这……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的,他还背着她回来,怕是真解释不清了。
正左右为难着,忽然一阵破风声呼啸而来,端木凛寒眼神一紧,迅速旋身避开,一柄飞镖倏的飞入草丛。
南宫言风和南宫子烨先后跑过来,前者冷声斥问:“谁!”
端木凛寒一见来人真是她兄长,也没办法了,只好开口:“是我,端木凛寒。”
兄弟俩愣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待上前细看,见端木凛寒正把南宫子衿轻放下来,扶着她站稳,这才确认真是国师!
俩人赶紧行礼,端木凛寒免了礼,直接招呼他们过来扶着南宫子衿,俩人一左一右接住了妹妹。
南宫言风很是惊讶的问:“这深更半夜的,国师大人怎么会和颦儿在一块,还有颦儿这是怎么了?”
端木凛寒总算能喘口气了,他捶捶有些发酸的胳膊,淡淡道:“她只是喝醉了酒,本座给她加了披风,没受夜风,应当不会着凉,你们把她扶回去好好歇息吧,本座就先走了。”
南宫言风微皱了皱眉,没说话,南宫子烨便又问一遍,端木凛寒见转移不过去,只好实话实说。
“舒瑷郡主说你们二位忙于研习武术,没人陪她玩,便找到本座,要本座陪她玩一天。左右本座也不忙,便答应了,不过没拦住她贪嘴,喝了些清酒,你们煮些醒酒汤,喂她喝下解了酒便是。”
听到这,兄弟俩有些惭愧,他们刚学成归来,确实都把心思花在武术钻研上了,这不,大半夜的他们还在研究剑法呢。
没想到却忽略了妹妹,让她跑去找国师大人胡闹,幸好国师大人没怪罪,这次他们兄弟俩真的要好好长个教训了。
兄弟二人向端木凛寒道了谢,他点点头,看了眼窝在南宫言风怀里,睡得正香的南宫子衿,便运起轻功飞身离开。
南宫子烨问:“二哥,这事要不要和爹娘说啊?”
南宫言风沉默片刻,摇摇头:“暂时先不用,我看国师大人也只是把颦儿当成小姑娘,才愿意陪她胡闹了一天,而且国师大人并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再说,这件事错在我们俩,等会说了还得挨爹娘一顿训,还是先不说吧。”
南宫子烨听着觉得有道理,便没说什么。
俩人把南宫子衿送回了漪涵居,等照顾完了,才轻手轻脚的关门离开,所以他们并没有听到南宫子衿的呓语。
她似乎正在做美梦,呢喃着:“寒哥哥……要抱抱……”
似乎是在梦中得到了回应,她心满意足的笑了,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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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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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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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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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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