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不想说,而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少女了,眼前的人她不止一次在梦中遇到,每次醒来的时候除了无尽的泪水,她再也找不到任何存在过的痕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些年的苦楚,她都一个人默默承受了下来。如今在这耄耋之年还能再见到她,就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灵秀,一切都是师兄的错,是师兄愧对你和师父他老人家,你要怪就怪师兄吧!”塔爷抱着老妪久久没有撒手。
“不,师兄!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其实师父他老人家在临终前将我拉到他的床榻之前留下了几句话!”老妪立刻用干枯的手捂住塔爷的嘴,两位老人此刻做着一些小情侣才会做的动作,仿佛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双神仙眷侣。
“师父说他老人家说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让你去那乱兽之地,不就是借取宗门的破镜子用了一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那群老家伙就追着你不放,仿佛是血海深仇一样!早知道拼了宗主不做,他也要把你保下来,而不是为了顾及那些老头子的颜面让你去那什么狗屁乱兽之地!”
“师父老人家还说,如果当初知道我们之间是这样一个情况,他就算打死也不会当你和我父亲赌约的见证之人,他原本是想通过的父亲刺激一下你,让你突破合体尊者的决心更大一点!若是知道你一去不返,哪怕是豁出去老脸也要带着你上门提亲。”
“师父!”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塔爷口中喊出,嗓音已经完全沙哑!
“弟子闵天塔不孝,愧对师父栽培!”房间内,只见塔爷轻轻的放开老妪。
他重重的跪倒在地上,朝着东方声嘶力竭的叫喊了一声后狠狠地磕起了头。已经是满头白发的老人不停的用额头在三层小楼地板上撞击出砰砰的声音。
“师兄!你这又是何苦呢?师父老人家没有怪你的意思!他只是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做师父的责任而已”
老妪看着眼前满头白发的老人,虽然已经不是他印象中那个英姿勃发的青年,甚至是有些和英姿这二字都沾不上边,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管他此刻变成什么模样,都是自己印象里的意中人!琇書蛧
此刻的她虽然嘴上不停的劝阻,但是还是走到塔爷的身前流着泪和塔爷跪在一起,朝着东方磕起了头。
漠北城的月色今天是格外的明亮,天空之中也仿佛没了往日那种风沙刮过的呼啸。而在漠北城的南宫府邸之中,此刻两位老人静静的坐在一处三层小楼的楼顶。
他们相互搀扶依偎,若是有不知情的人远远看到,定会以为他们热恋时的情侣,实在是让人羡慕不已。
“师妹,当初我突破合体尊者尊者失败后就有些心灰意冷,本来想找到你后与你私奔,但是一想到自己在师父和你父亲面前许下的承诺,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沉默良久后塔爷率先开口解释道。
“师兄,你不必解释!师妹从未怀疑过你的真心!只不过你一走就是几十年,我也已经没有了年轻时候的容颜了!”老妪连忙回应,看着眼前的糟老头,她扭过头去不忍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的脸!
“师妹,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永远是我记忆里最美的那个南宫家大小姐!”塔爷轻轻拧过南宫灵秀苍老的脸庞认真说道。
“师兄!”南宫灵秀羞涩的低下头,苍老的面容之上也浮现出两坨红晕!
“这些年我不敢来找你另一方面是因为听说你自己嫁给了南宫问天,我怕自己会打扰你的生活!”沉默良久后塔爷还是说出了让自己的内心煎熬的另一件事。
“不、不,师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还不等塔爷说完,南宫灵秀立刻打断塔爷的话解释道。
“哦?灵秀你不要急,慢慢说。我相信一些切都是你被逼迫的!”塔爷看着眼前的女子轻声开口安慰道。
“我不是被逼迫的!”南宫老妪说出一句令塔爷心一抽的回答。
“我也没有嫁人!”看着塔爷的反应,南宫老妪连忙继续解释!
“你去乱兽之地后迟迟不归,虽然师父通过本命灵兽之间的联系感应到你还活着,但是却无法准确找到你的位置,期间数次派遣同门师兄弟前去寻你,不过都没有结果。”
看到塔爷微微放松的惊愕表情,老妪有些调皮的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就这样十年之约已经到了,虽然师父依然没有放弃,但是我家族里的长老已经开始为我挑选夫婿,起初我是以死相逼!不过并不能动摇他们的决心!”
“后来我找到师父,提出若是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我宁可玉碎也不为瓦全。师父被我的执拗打动,找到我的父亲。只不过当时我的父亲已经不是家族族长,为了女儿的幸福!他和师父联手编出了一个谎言!”
“表面上让我嫁给南宫问天,实际上找了一位家族同名同姓的女弟子代替我出嫁,那南宫问天虽然是我堂哥,但是也是一心沉迷修行对此事也并不反感,只不过他的资质确实不堪早已经去世!刚刚你看到的正是她的孙女南宫明珠!”
老妪似乎很久没有说过如此多话,沙哑的声音让人听起来更加难受,只不过塔爷也并不在乎,而是满目深情的盯着她。
“原来如此!这些辛苦你了,灵秀!”塔爷缓缓开口,眼眶之中已经布满血丝。
他很难想象眼前女子这么多年为了寻找自己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又是以一种怎样的勇气和毅力在支撑着她。
“不辛苦不辛苦,师兄你回来了就好!只不过师父老人家不知道!不然一定会很开心的吧!”南宫老妪又充满了泪水!
塔爷再次紧紧的抱着她,轻轻拍打她的胸口。两位老人在时隔五十年后,经历了重重磨难终于再次走到了一起。
“师兄,此次你前来与我相认多半是有求于我吧!”在漠北城第一束阳光照耀在天际之时南宫老妪缓缓开口问道。
以她的性格,自然知道眼前这位自己深爱了五十年的男人的性格,除了突破合体尊者境界,不然他是不会来找自己的。
眼前通过神魂感知,发现他并没有突破,所以才有此疑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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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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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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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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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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