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琪脚下步伐越走越快,朝着西南方向靠近,却在拐角处差点撞上一个高瘦的男子。

  “阮小姐在找什么?沈某或许可以帮忙。”沈京执手上拿着柄未开的折扇,含笑拦住了她。

  “国师大人日理万机,小女子不敢以私事劳烦。还请您略微侧身,多谢了。”

  阮玉琪不等他回应,就施展轻功追了过去。

  沈京执本来没指望能拦住阮玉琪,不过是略微拖延时间,让程宁不至于手忙脚乱之中露出马脚。

  这阮家小姐不愧是京城四美之一,身量纤瘦玲珑,冰肌玉骨,颇有出尘之姿。

  也难怪程宁一看见阮玉琪就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只是比起他来说,还是略逊一筹。

  沈京执跟阮玉琪擦身而过,往相反的方向走了几步,果然看见了还京中另一“四美”正在毫无形象的往嘴里塞肉包,那架势就像在牢里饿了两三天的囚犯一样风卷残云消灭着眼前的食物。

  这玩意都算美人?真应该让那些吹捧其美貌的人感受一下这优雅的吃相,更何况她还重得像个巨型秤砣,丝毫没有女子应有的线条感。

  沈京执在心里吐槽了一番,还是抱着求知欲上前买了一屉小笼包。

  这东西能有多美味,可以让姜沙这丫头不顾形象,哦,她本来就没有形象可言。

  “这位公子,一共是五钱银子。您生得可真俊俏,和这位小姐看着是一路人呢。”

  沈京执的表情似笑非笑,“这是我世侄女,我没有碎银,再来一碗油茶吧。”

  “好嘞,一两银子,多谢光顾!”老板娘顿时乐开了花,忙不迭往沈京执手里多塞了个油饼。

  沈京执就在姜沙对面坐着,感觉到熟悉的威压,姜沙颤颤巍巍抬头,就再次猝不及防看见了沈大爷。

  剧情到底多喜欢把他们俩凑一块啊,怎么在阮府附近都能看见国师大人,真是槽多无口。

  姜沙连忙一副意外的样子朝沈京执挥手,还不忘用手绢擦去嘴上的肉汁。

  “沈世叔,您也来吃早饭呀,真巧。”

  “不巧,我是特意过来的。”沈京执脸上带笑,只是表情很是不怀好意。

  “看来您也知道这家包子好吃啊,太有品位了!世叔连吃包子都有一股侧帽风流之感,令人心旷神怡呢。”

  姜沙昧着良心吹彩虹屁,却看见本来好好吃着包子的沈京执表情一僵,一副被恶心到的样子。虽然表现的不明显,但是还是被姜沙捕捉到了这难得的瞬间。

  好家伙,原来国师他怕人夸,那就必须多夸夸啊!

  姜沙顿时笑容温顺的开口道:“世叔,您让我突然诗兴大发,请允许我为您赋诗一首。”

  说着不等沈京执拒绝,就开始了姜氏咏叹调:“啊,世叔的眉不是眉,是远山含黛的秋月;啊,世叔的眼不是眼,是微波荡漾的春水;啊,世叔的唇不是唇,是傲雪孤立的冬梅。沙儿这诗作得拙劣,请世叔见谅。”

  姜沙还怕不够雷人,托着下巴对着沈京执眨巴着眼睛。只是她生了双天生多情的桃花眼,这动作并无可爱之感,反倒有些勾人的意味。

  沈京执的表情有片刻空白,然后才扯出笑容,心口不一的夸赞道:“还不错……只是这语调,倒像是番邦传过来的抒情诗,在大越并不常见。”

  “世叔喜欢就好,沙儿还有些想和世叔讨论的,不如……”姜沙故意拉长了调子定定看着沈京执,果然看见他脸上镇定的表情后面隐隐的慌乱。

  “不必了,世叔有公事还未处理完,只是腹中饥饿出来觅食,这便要回去了。沙姐儿若是愿意,可以来我府上做客。”沈京执就这么风轻云淡的放下银子,小步快走着逃离这片是非之地。xǐυmь.℃òm

  姜沙顿时乐开了花,跟沈京执交手这么多次,还是第一回不落下风!

  真是太开心了,原来国师这么不经夸的,竟然有一丝违和的可爱,让人都没有那么害怕他的鬼畜了呢。

  现在的国师还没有像后期一样冷心冷肺,即使也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却也有一点难得的人情味。

  ######

  阮玉琪追着那人跑了莫约五里,终于有些体力不支慢下脚步,那人却像感觉不到累一样从小道跳进了灌木丛里,不见了踪影。

  算了,出来也有这么久了,还是得回去找沙姐儿。

  这个人既然能被她发现一次,那也能被发现第二次,迟早她会亲自扒下小贼的面纱,把他揍得鼻青脸肿的,看还敢不敢如此孟浪!

  恰好路上遇见了进城的牛车,阮玉琪耐着性子跟车上的夫妇沟通了一会,就被他们爽快带着一并进了城。

  阮玉琪当然也不是白白占便宜,给女主人手里塞了枚银子,好说歹说才让人收下。

  而此时的姜沙见她久久未归,顶不住老板娘的注视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银子,才得以坐在原处等待阮玉琪回来。

  幸好没有继续吃下去,不然她真的付不起早餐钱,还得去阮府找当陪练的葡萄过来结账。

  是的,葡萄还是没有捂好自己的小马甲,暴露出来自己会武功的事实,被姜沙按着指导季艾艾武术入门。

  毕竟阮君琦虽然憨,但是也算个货真价实的异性,总归有所顾忌,不好直接上手纠正女主君不够标准的动作。

  所以葡萄的存在就很有必要,姜沙以克扣工钱压着她留在阮府指导武艺,而且承诺会跟着阮玉琪不会乱跑,才让她留在了阮府。

  只是玉琪怎么还没回来啊……

  同一时间的穆府,气氛格外压抑。

  金穆氏眉眼冷冽的看着季明明,“少卿去了青楼这事是你捅出来的?糊涂玩意,还不给我跪下!”

  季明明还是第一次看见金穆氏发火的样子,身子不由自主就匍匐在地上。

  想起府中的那些传闻,季明明顿时冷汗直飙,却还是尽量口齿清晰的开口辩解道:“夫人,我和艾艾的命都是穆家给的,没有必要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毕竟少爷好了,我们这些下人……才能过得好。”

  “那依你的意思,这话不是你传出去的,那么在场能认出少卿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不过再有权势,能比得过我沐王府?快点一个个去查,是谁先传出这些腌臜话的!”

  “若是些不上台面的东西,偶然暴病而亡,也不算什么稀罕事……”金穆氏把弄着手上精致的甲片,说出来的话却让季明明遍体生寒。

  如果让夫人知道他跟少爷的那点事,他还有命留着吗?

  不行,看来得暂时离少爷远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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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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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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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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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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