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寝宫里鸦雀无声,内侍们神色惶恐,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连孙太后看着龙颜大怒的朱祁镇都有些诧异,向来脾性温和连下人都能打成一片的儿子,怎么突然发起了这么大的脾气。
却见朱祁镇怒目圆瞪,脸上带着既不符合年龄、也不符合常理的愤怒,死死地盯着小太监,仿佛想用眼神把他千刀万剐!
“狗东西!你说你叫什么?”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浑身发抖,唯唯诺诺的抬起头,带着哭腔回道:
“回皇爷,奴才..贱名叫做..王振”
朱祁镇:“...!!!”
“哈哈哈!!狗东西,果真是你!”
朱祁镇怒极反笑,走上前来,一脚就把王振踹了个大马趴!
登时,老太监冯喜儿,尚膳局的宫女,寝宫的内侍,哗啦啦跪倒了一片!
冯喜儿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心里万分后悔,老天爷啊,这是造的什么孽,这个刚收的干儿子怎么会让皇爷如此厌恶,
难不成这狗东西的罪过皇爷?也不对啊,这狗东西才入宫没多长时间,哪有机会见着天颜,更别说得罪皇爷了,
最终,他把原因归结为了两人眼缘不好...
但是,事已至此,他哪里肯为了一个小太监受到皇上和皇太后的挂落,扯着嗓子大喊道:
“你这狗东西,竟敢得罪皇爷,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还不赶紧拖下去,乱棍打死!省的污了皇爷的眼!”
这话一说,小太监王振顿时像是上了弦的皮筋,浑身颤抖不止,上牙磕的下牙咯咯作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会说了!wWW.ΧìǔΜЬ.CǒΜ
倒是孙太后摆了摆手,示意冯喜儿闭嘴,拉过朱祁镇的小手,有些责怪的说道:
“皇帝这是怎么了,突然发了这么大的火,”
孙太后英眉紧蹙,着实有些不解,这小太监看起来清清秀秀,虽是净了身,眉目之中还有几分英气,还带着几分儒雅,但看表象来说,却也是皇帝身边伺候的不二人选。
难不成有什么前科被皇帝知道了?
她看着兀自生着气,胸口如破风箱般起伏的朱祁镇,不像是肯回答的样子,紧接着看了看筛糠一样发抖的小太监王振,吓得连张嘴估计着都够呛!
明显这俩人有大过节啊!
想到这里,孙太后英眉紧皱,狠狠一拍桌子喝骂道:
“冯喜儿!你这老狗,这王振,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喜儿连忙跪着往前挪动了几步,拉着长音哭嚎道:
“太后娘娘,老奴冤枉啊,老奴纯粹是看这狗东西读过书,模样也俊俏,平时干活利索,从不多话,这才起了爱才之心,谁知道,这狗东西人面兽心,一见面就冲撞了皇爷,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说着,冯喜儿轮着胳膊啪啪的抽着自己耳光,几个耳光下去,雪白的老脸都肿成了一个大红屁股,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孙太后有些烦闷的扶住了额头,这种糟心事她从来都是懒得管。
不管这老太监是不是真有爱才之心,但是大多还是为了自己。
冯喜儿服侍了三朝皇帝,人老的也和皮条一样,正统皇帝这一朝怕是没有机会了,人一旦要是失了势,这新仇旧恨可都一起找来了。
他冯喜儿敢说自己没得罪过人么?所以,找个有潜力的新人,多提携一下,以后成了气候,也有个靠山不是,这在太监圈里叫提前烧火炉,
这王振就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未来靠山,可谁成想,这炉子刚架上,还没往里放碳,山就先塌了!
此时,惊恐、后悔、绝望各种情绪充满了冯喜儿的脑袋,连抽自己嘴巴子都不觉加了几分力气。
“呼~”
终于,朱祁镇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神里带着淡淡的无奈!
“行了冯喜儿!你这嘴巴子抽的朕脑袋疼!”
刚刚这段时间里,朱祁镇思绪万分,想了很多,
王振此人,乃是导致土木堡之变的罪魁祸首,历史上他初期在三杨和张太皇太后的压制下,并没有表露出丝毫狼子野心,倒是天天与朱祁镇混在一起,成为了朱祁镇心头的红人。
在三杨和张太皇太后相继死去后,王振开始骄横跋扈,勾结内外官僚,擅作威福,竟让司礼监有了代皇帝“批红”的实权,成为了大明历史上首个专权的宦官!
但是王振成为这样的大恶之人,岂能和朱祁镇的骄纵脱离关系!
说到底,朱祁镇的昏庸和放纵才是导致这一切发生的根本原因!
如今,朱祁镇已经不是历史上的朱祁镇,也就是说,他朱祁镇有信心,也让王振不再是历史上的大宦官王振!
看着跪在地上如同死狗一样的王振,朱祁镇竟是感觉他有些可怜,不管历史上的王振有多么的罪大恶极,现在,还只是一张白纸,最终能成长为什么样子,还得看掌握着命运之笔的人,在上面留下了什么内容!
而他朱祁镇,就是这个掌握着命运之笔的人!
“你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闻言,王振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眼神闪躲,不知道瞟向何处。
“看你模样也非大奸大恶之辈!怎么以后会变成那个样子!”朱祁镇喃喃说道,
“皇帝他说变成什么样?”孙太后倒是没听清朱祁镇说的什么,有些不解的问道。
朱祁镇拉着孙太后的手,又恢复了小孩子才有的童真,可可爱爱的回答道:
“娘,我是说,我要把他变成一个对大明有用的人!”
“好好好!皇帝说的对!那你刚刚发这么大火做什么,这人你到底是留还是不留?”
“娘,刚才是儿子魔怔了,以前做了个梦,有个大恶人也叫王振,他不仅把儿子变成了一个昏庸的皇帝,还祸害我大明的江山!所以儿子一听他也叫王振,才发了这么大的火!这人,儿子就先留下啦!”
朱祁镇瞎话编得有声有色,孙太后吓得赶紧堵住了他的嘴,
“呸呸呸!皇帝慎言!这梦里的事情说他做什么!”
“娘亲教育的对,咱不说这事了,朕还饿呢...”
“冯喜儿,没听到皇帝还饿这么,还不让人换一桌热的...”
老太监冯喜儿心里如同坐了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先前还和死了爹一样哭丧着脸,乍一听皇爷又要留下王振,登时美的鼻涕泡都出来了,肿着腮帮子连忙招呼起来。
紧接着,他走到王振身边,狠狠踹了一脚,嘴里骂骂嘞嘞的说道:
“你个不长眼的狗东西,还不赶紧给皇爷伺候着!”
王振一个激灵,慌忙站起身子,哆哆嗦嗦的开始了伺候朱祁镇的第一天...
朱祁镇嘴里嚼着东西,看着忙前忙后手脚利索的王振,心里万般感慨!
“你这sb东西,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要不然老子我亲手剐了你!”
旋即,他心里又长长松了出一口气,不住地想,
“王振啊王振,你知不知道,对我来说,你非恩怨,只是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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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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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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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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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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