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裙裾随着玉瑾的步伐飘飘荡荡,起起伏伏。
用珍珠发箍束于脑后的万千青丝与纱巾同在风中飞扬。
玉瑾脱去鞋子,珍珠一样的脚指头,赤脚踏在仍有余温的细沙上,温暖从足心一直传到心里。
极目能直看到天的无穷尽头,一瞬间,刘胜有一种感觉:这个天地仿佛都属于他,他可以自由翱翔在其间。
月亮属于刘胜,也属于狼兄。
大漠中,现在一片鬼哭狼嚎。
胆小点儿的旅人今夜恐怕要整夜失眠了。
羽林军保护者刘胜,十几人围成圆圆的圈子。领头的什长叫庄老三,一脸憨厚和凶狠同时存在。
吊毛狼兄,不如叫它狗子。
狗子低叫一声,这是警告陌生人。
刘胜赶忙举目远望,可惜目力不如狗子,耳力不如狗子,看不到、听不到它所说的异常,除了狼儿啸声传递着的信息,周围仍然是一片美丽安静的夜色。
过了好大一阵儿,刘胜渐渐能听出藏在夜色中的声响。
声音越来越近,好似上千匹马在奔腾。
夜色下大概一两百人在急速靠近,看上去不是军队,应该是沙盗。
仓朗朗!羽林军拔刀举弩,刀插在沙土上,随时取用,弩箭已经上好了弦。
等沙盗接近一箭之地,嗖嗖嗖,十几发弩箭齐射而出,瞬间同样数量的沙盗应声而倒,被后面的马匹践踏成了破布。
羽林军马上从新上弦,又一次齐射,再次倒下十几个沙盗。
等到三轮射击完毕,沙盗已经近在眼前。m.xiumb.com
刘胜他们的马匹的成了外围防线,突然一匹马的马腿被沙盗们飞旋而出的刀砍断,鲜血飞溅中。
马儿摇晃着身体,向前俯冲着倒在地上。
刘胜眼前似乎蒙上了一层氤氲血色,鼻端似乎能闻到丝丝腥甜。
无限子弹的98k拿出来,虽然看不清楚沙盗模样,对着马匹射击总不会出错。
啪勾~~
沉闷的枪声在大漠中显得不够刺耳。
不过,威力一点儿也没有减弱。
这发子弹穿透了一匹马的头颅,接着动能不见,从马脖子后面出来打死了马背上一名沙盗。
陌生的武器,让沙盗出现骚乱。
趁你病要你命,刘胜继续退弹壳,上弹,射击。
机械的动作,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弹壳、上弹,射击。
一气呵成。
沙盗们一个个成了滚地葫芦,躲无处躲,逃无处逃。
如果他们能不及伤亡向前冲,刘胜也难以讨得好处。
可惜,这是群乌合之众,没有理想,没有信念,只是为了利益结合的表面盟友。
一旦有人勒马不前,一个席卷十个,十个席卷百个。
谁都想让别人先送死挡子弹,结果就是军心溃散,一败涂地。
眼看着沙盗想要逃跑,刘胜嗷嗷嗷叫了几声。
狼王狗子接到命令,也抖了抖身子,缓缓立起,微昂着脖子,啸声由小到大,召唤着他的子民。
狼妈妈逐渐老去,现在被玉瑾带回家里养老,而狗子成了新的狼王。
狼啸过后。
刹那间,茫茫旷野里狼啸声纷纷而起,一只只狼出现在或高或低的沙丘上。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夜色中,一双双闪烁着绿光的眼睛仿佛点燃了通向地狱大门的引路灯。
不知道沙盗们属于哪个民族,大吼着刘胜听不懂的话。
他们放弃了四散溃逃,开始急速地向一起聚拢,近一百人一圈圈围成了一支队伍,寻找着可以逃生的路口。
可四周全是狼,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另一个地方少。
狼群遥遥盯着他们,他们也不敢贸然攻击狼群。
生活在沙漠里的沙盗又被称为狼盗,他们应该很了解一场不死不休的追逐是多么可怕。
羽林军迅速靠拢,紧紧把刘胜密不透风地围在中间。
虽然人少,但他们都有着极其坚强的作战意志。
狼群的啸声已停,沙盗们也没有再大吼大叫,静谧的夜色中透着几丝滑稽。
这么快沙盗就从捕猎者的角色变成了被猎者,真是人生无常!
刘胜估计他们该想用火了,可惜附近没有树木,即使他们随身携带着火把,那点儿萤火之光也冲不出狼群。
而且刘胜的狗子可不怕火,它最大的爱好就是围着火堆,流着哈喇子,让刘胜给它烤肉。
刘胜拍拍狗子的脑袋,表示鼓励。
也不知道沙盗懂不懂汉语,刘胜用汉语说道:“放下武器,为我卖命。可免一死!”
狗子狗仗人势,大摇大摆地向前走了几步,立在断壁前,高傲地俯瞰底下的人群,根根耸立如针的毛发在月光下散发着一层银光,气势非凡。
刘胜气得对着它屁沟就是一脚,又装逼,这么好的机会留给主人,不知道么?
唉!今夜不知道又有多少只母狼要一颗芳心破碎在这里。
沙盗呆呆愣愣,居然全无动静,一会儿看向刘胜他们,一会儿又紧紧盯着狼群,不知道是在研判刘胜的条件,还是在研判从哪里逃生。
刘胜不耐烦起来,也不管他们是否能听懂汉语,大叫道:“已经给了你们生路,你们还不投降?”
沙盗们沉默了一瞬,猛然挥舞着马刀大叫起来,跳下马,向着刘胜跪拜。
刘胜愣了一下,又迅即释然。
沙盗们虽然怕狼,可也崇拜狼的力量、残忍和坚忍,他们自称为狼盗,狼就是他们的精神图腾,今夜这一闹,也许他们已把自己看做狼神。
为首的沙盗,匍匐过来,羽林军没收了他的武器。
他继续五体投地,亲吻着刘胜站立的地方,渴望地看着刘胜的脚尖,想要亲吻,却觉得不够格。
刘胜抬抬脚尖,沙盗头目激动地浑身战栗,跪行过来,虔诚地亲吻刘胜靴子,完全不顾及上面的鲜血和沙子。
“粟特人巴斯,愿意成为伟大狼神的仆人。”
“可!”
“赞美你!我伟大的狼神!”
羽林军和刘瑾惊愕地看着刘胜,此时此刻刘胜后脑勺一定有光轮闪现。
收复了沙盗后,刘胜让狼群都该干吗就干吗去,夜色还未过半。
你们悲伤的继续悲伤,高兴的仍旧高兴,谈情说爱的也请继续,权当没有打扰过你们。
狼群对刘胜可不像狼兄那么客气,齐齐嘘了一声,又朝刘胜龇牙咧嘴了一番,各自散去。听在人类耳里,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属下无能!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客气客气,都是自家兄弟。吃了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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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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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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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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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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