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局势,苏白只损失了一套炮马卒,而老爷子的红子则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将。
老爷子非但不生气,反而扶着胡须,笑声朗朗,显然心情极好。
“赏!一千两,以后没事多下下棋。”
苏白立刻笑道:“多谢爷爷。”
这一声爷爷可叫到了老爷子的心里,胡须都飘了起来,天可怜见,这孩子终于长大了。
“下去吧,要银子找账房支,对了,棋盘你也拿走吧,没事多琢磨琢磨。”
“是,爷爷。”苏白抱着棋盘走出主阁。
看着苏白离去的背影,老爷子安乐之余,对着身旁的许山说道:“连太师府的那帮子酸儒下棋都赢不了我,苏白却却杀的老夫片甲不留,看来他也不是一无是处,还是有些长处的。”
许山嘴角歪了歪,忍住没笑出声。
那帮子酸儒倒是敢赢啊,全太师府加起来不够老爷子一只手收拾的,谁要是敢赢你,第二天他就被太师府除名了。
想到这里,许山点头回答道:“少爷确实不错。”
老爷子伸出两根手指,然后在许山面前又缓缓伸出第三根。
“天下棋道,只有陛下和你能胜我一筹。但今天,吾孙也做到了。”
“吾道,不孤啊。”
许山的嘴角剧烈抖动着,但好悬还是撑住了,一字一句地说道:
“棋道,不孤。”
···········
出了主阁,苏白将棋盘扔给一旁的仆从,正打算回房歇息,可刚刚抬脚,只见一个侍卫从远处跑了过来。
刚跑到苏白面前,立刻双手抱拳道:
“少爷,金公子来了。”
“金公子?”
苏白稍微一想,便将此人所有信息回想起来,能想这么快也不是苏白思维多么敏捷,而是金公子在记忆中占的篇幅实在是太大了。
往日数年,无论是吃喝嫖赌,苏白的身边总会站着一个坚定的战友,金钱贵。
一起酒楼吃肉,一起回家挨揍,可以说二人那是经历过风雨的革命友谊。
此人倒不是什么名门之后,他是永阳城中商盟龙头金家的独子。
这商盟大概就等于商业联盟,涵盖了永阳城商业的方方面面,毫不客气的说,你只要在永阳城的地界,卖个馒头也归商盟管。ωωω.χΙυΜЬ.Cǒm
按理来讲,这份差事本来轮不到金家,永阳城大户数不胜数,盯着这门肥差的人也都是朝堂上的大佬。
但相传金家与户部某大佬有深厚的关系,所以金家才仰仗着这位大佬,一步一步走到现在成了满袖金风的商盟龙头。
而金家的独苗更是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民间百姓把其与自己以及其他两人称作永阳四少。
“他爹是个人才啊,这名字,绝。”一想起来这名,苏白感觉到一阵无语。
“我刚挨完老爷子批,告诉他,这两天风声紧,扯呼。”
侍卫听闻继续说道:“金公子哭着来的,他还说,只有少爷才能救他。”
苏白叹了口气,松口道:“又整什么幺蛾子,算了,带他进来吧。”
“是。”
侍卫匆匆离去。
不一会儿,一个小白胖穿着紫袍,迈着两条短腿急速跑向苏白。
一眼望去,似是一个圆球滚了过来。
如果说苏白的颜值和衣着,还能保留一丝身为少爷的体面。
那金钱贵就算是一点体面也没有了,脸上鼻涕眼泪糊成一团。
“苏白!苏白不好啦,金少爷要栽了!”
金钱贵啪的一下扑在苏白身前,趴伏在地,双手牢牢抓住苏白的裤腰带。
“停停停,我很好,是你不好了。”苏白捂住腰带,将其一脚踹开。
金钱贵又滚了两下,站起身,擦着擦着一头大汗,双手撑膝,连喘带哭地说道:“啊对,我不好了。”
“有什么事,快说。”
“我刚才碰见史洪那傻子了,他和李玉堂在赌石。”
苏白略微一想,两个名字浮上心头。
史洪,四少之一,大司徒家的傻儿子,脑子不太好使。
李玉堂,羽林中郎将的儿子,永阳四少里唯一一个有修为的,但也就那样,顶破天能打自己加上金钱贵。这修为带给他带来的战斗力还不如捡个打狗棍呢。
“你们仨凑一起,这还能有好事?”
“确实,他们俩心太黑了,太黑了啊!”金钱贵嘴一瘪,又想哭出声来。
“说重点,你再不说我走了啊。”
“别别别,我这不是做铺垫呢。刚才我们仨赌石,我输了。”金钱贵连忙把重点说出。
“你输点钱这不是正常的,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输了多少?”苏白毫不在意的说道。
金钱贵咬了咬牙,伸出一个手掌,又攥成拳头晃了晃。
深谙此道的苏白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五千两啊,那确实是不少,你该饿一阵了。”
金钱贵摇了摇头。
“五万两?好家伙,你爹揍不死你的,你是来我这拿药的是吧。”
金钱贵眼泪一下滋了出来,又摇了摇头。
“五十万两?我日特么的螺旋手里剑,你赌输了五十万两?”苏白张开手掌,伸出五根手指,难以置信地问道。
金钱贵泪流满面,点了点头。
苏白叹服地看着眼前的金钱贵,这赌法简直是疯了。
五十万两啊,一户人家一年才花五十两,你商盟下的一条街一年也就赚十万两,好家伙,你这一下给你爹干倒退好几年。
想到这里,苏白不禁有些好奇:“你哪来的五十万两?你该不会把自己家偷了吧。”
“这倒不是。”金钱贵抹了一把眼泪,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再傻也不可能干那种事。”
“那你怎么弄的五十万?”
“我卖了我爹三条街道。”
“???”
身为金家独子,他如果签字画押卖街道,那还真能当真。
“当时赌红眼了,李玉堂那个坏种就让我押上商盟的街道,继续赌。我又不傻,我怎么可能赌那么大?”
“对啊,然后呢?”苏白继续问道。
“然后我就赌红眼了,一红眼我就傻了,最后一咬牙,一跺脚……”
“押上了?”
“押上了。”
“嘶……”苏白挠了挠脑袋。
“那你来找我有什么用?我上哪给你找五十万两去。”
金钱贵啪的一声跪下来,双手死死抓住苏白刚系上的腰带:“你可要救救我啊,苏少爷,苏大人,苏爷爷。你不救我,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看着脚边的大白胖子,苏白在脑中迅速回想,金钱贵的性格自己早已了解,他的过往突出一个大错不犯,小错不断。
永阳四少里,他是唯一一个没有明面上的朝堂背景的人,也正因为如此,虽然他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但一直也保持着相对克制。
家里产业从不过问,朝堂上的人从不敢惹,而这也是他能健全活到现在的理由。
可为什么这么一个有逼数的人,突然gank自己的老爹一把,让自己家产业硬生生的倒退好几年,这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为啊。
纵使他不聪明,也不至于傻到如此地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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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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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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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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