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绯然换上裙子,停停走走,散步到广场。
热闹的音乐回响在耳边,还是那群人,在广场中央跳着舞,在她们身后是年轻人在滑旱冰,除此之外,还有玩滑板的,打篮球的,热闹极了。
一个小男孩跑到她面前:“我师傅说你面相紫气东来,要不要算……”小男孩熟练说着话术,当他抬头看清这人时,直接改口道:“算了吧,打扰了。”
“别走。”弄绯然按住小男孩的脑袋:“台词还没说完呢。”
“啊啊啊我不说!不要揪我头发!”小男孩捂着脑袋呲哇乱叫。
弄绯然嫌他吵,将他推到一边:“你去别的地方拉客,我去找你师傅。”
“拉客?我这是帮别人认清自己的命数,是积德的好事,你不懂不要乱说。”小男孩做了个鬼脸,跑去找别人。
广场上被橘黄色的灯照出温暖的色调,包括那一处小摊。
徐溪山还是那副摇头晃脑,老神在在的模样。
弄绯然敲了敲他的桌子:“算一卦。”
“五十。”徐溪山缓缓睁开眼,看清来人后吓了一跳:“是你?”
弄绯然从一旁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找你有点事。”
徐溪山一脸不相信,他上下打量她,撇了撇嘴:“你找我能有啥好事?还想去酒吧快活?”
弄绯然胳膊放在桌上,眼巴巴看着他:“溪山道长,我想学你易容之术,你教教呗。”
“不教。”徐溪山战术后仰,与她保持距离:“这是师门秘技,我还要指望靠这个吃饭呢。”
弄绯然笑了笑:“开个价吧。”
她感受着他体内支离破碎的阳元,抽出一根挂签,在桌上划出一个数字——1。
徐溪山想到她在酒吧出手阔绰的模样,嘴角讥讽:“一万?”
她摇了摇头。
他再猜:“十万?”
她还是摇了摇头。
这下徐溪山可吓住了,他坐直身子,身体前倾:“一……一百万?”
弄绯然拿着挂签戳了戳桌面:“对,这价格买你易容手艺,不亏吧?”
徐溪山不想丢了面子,咬牙吐槽:“其实还是少了点的。”他生怕她反悔,立刻接着说:“但看在咱俩认识一场的份上,我处你这个朋友,这门手艺我就勉为其难教你了。”
他立刻收摊,把桌上的东西都划拉划拉装包。
小男孩见他要走,马上跑过来:“师傅?你要去哪啊?”
徐溪山忙着收拾东西,眼睛都不抬:“不干了。”他都有一百万了,谁还惦记算卦那五十块啊,不过他没忘补充一句:“哦对,从今往后你被逐出师门了,咱俩不再是师徒了。”
小男孩:???
突然解除关系的小男孩有些懵。
这就不要他了?这就不干了?好家伙,一点都没有事业心。wWW.ΧìǔΜЬ.CǒΜ
小男孩圆溜溜的眼睛在弄绯然和徐溪山身上转了一圈,脑补一出老牛吃嫩草的大戏,他鄙视他。
徐溪山收拾好毯子,拎着包:“走吧,先去我家。”他顿了顿:“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好。”弄绯然自然不会嫌弃,她曾经历练的时候在深山里住过,那环境才是糟透了。
徐溪山带着她乘上地铁,坐了十四站,来到稍微偏远的市区。
这里已经远离繁华,大楼破旧,掀的墙皮依稀可辨它经历的风霜。
她又跟着他坐了十分钟的公交,穿过一条长长的暗巷,来到一处没有灯的破楼前。
“我在这租的房子,六楼。”徐溪山开始摘脸上的易容物件,他边走边说:“注意脚下,这道上有几块地砖是坏的,你别摔着了。”
“多谢。”
弄绯然闻到淡淡的臭味,她食指轻堵鼻子,跟在徐溪山身后爬六楼。
走在前面的徐溪山阴森森笑了:“你也不怕我把你卖了。”
“你不会。”弄绯然肯定地说:“卖了我,你丢一百万,得不偿失。”
徐溪山:“……”好有道理。
他们二人,一个习惯爬楼梯,一个身体素质好,俩人爬六楼硬是大气没喘一个。
徐溪山有些敬佩,他打开家门:“进去吧,随便坐啊,别客气。”
弄绯然进屋后,他打开灯,昏暗的灯光照明不足,看不清屋内的陈设。
他的家很简单,客厅一张桌,卧室一张床,厕所一马桶,其余的没了。
客厅桌子上杂乱摆着一堆物件,有许多不知名黑色毛发,还有十几张胶质物品,想来应该是易容用到的东西。
徐溪山有些感慨:“千金大小姐来我这里做客,真是做梦都想不到。”他从徐寒声的口中知道她是弄绯然,在他眼里,哪怕被弄家逐出家门的千金都比他金贵。
弄绯然拿起桌上一张硅胶物品:“这是干嘛用的?”
徐溪山瞥了眼:“哦,垫胸的,装女人的时候用得到。”他下意识目光移到她的身上:“嗯……你用不上。”
弄绯然:“……”
他洗完手,开始了教学:“事先声明,我就教你这一次,学的会是你聪明,学不会我不教第二遍,一百万你还是得给我。”
“没问题。”弄绯然颇有兴趣地拿起一把手工刀:“我只学一样,把我变丑。”
徐溪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变丑?”她这么漂亮,变丑干嘛?
弄绯然补充着要求:“最好是遇水不溶的材质,大热天妆效维持久一点。”
“行吧。”虽然要求有点奇怪,但他为了钱,也是可以做到的:“你想怎么个丑法?”
“就那种,跳楼的时候脸着地的丑法。”
徐溪山:悟了。
说干就干,他立刻开始教学,先从材料教起,再到工具,每一个步骤他都倾尽毕生所学。
二人一边讨论,一边在脸上实验,争取达到最完美的丑陋效果。
三个小时后……
弄绯然举起镜子照着脸。
镜子里,女人有一双倒三角的眼睛,充满了尖酸刻薄,她鼻梁鼓起一块包,像整容做鼻梁手术失败似的,凸起一块小山头,她的嘴唇大小适中,唇叫起了一排密密麻麻的红疙瘩,看着像传染病,她的下巴整体向左偏移,扭曲诡异,令人头皮发麻。
“啧……”徐溪山忍不住评价:“我当初要会这手艺该多好。”他就不会遭那么多罪了。
弄绯然捏了捏扭曲变形的下巴:“使劲掰会掉吗?”
“当然会。”徐溪山拿起桌上的胶水再涂上一层:“我这里的材料便宜,一会你按照我说的上网买贵的材料,贵的材料不容易掉,而且不会影响皮肤。”
他脸上的坑坑洼洼都是这些材料腐坏的,她长得这么好看,皮肤坏了可惜了。
弄绯然很满意现在的样子,她爽快转账:“谢谢。”
看着到账的一百万,徐溪山神色复杂,他想了想,给徐寒声转账五十万,并留言——
【你哥发横财了,拿着五十万好好生活,再敢去酒吧卖身老子把你三条腿全打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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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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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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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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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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