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小冬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
“......”
“冬姐姐，这都唱到a了，怎么还要再加呀？”顾凡忍不住开口求饶道。
这声冬姐姐。
冷小冬倒是受用的紧。
不过她也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顾凡。
只见她秀眉微挑，说道：“哦？我看你好像面不改色嘛，这就不行了？是不想教我吧，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的。”
“行了，行了，我是真心的，让我缓一缓，等会儿给你来个毁灭世界的高音。”
顾凡无奈的摆摆手。
真的。
他很纳闷。
明明上台演出这事是对对方有利的。
怎么现在像是自己在捞好处一样。
华兵要看的人，也不是自己啊。
不过冷小冬的前半句话，倒说的对。
这样的a调，对于顾凡来说还是很轻松的。
不过要是再这么轻松的唱下去，嗓子怕是要报废。
干脆，‘拼命’给她来个高音算了。
这样想着，顾凡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说道：“听好了。”
“嗯嗯。”冷小冬双手托着腮，用力的点点头，期待的看着顾凡。
“一见公主盗令箭，不由本宫喜心间。站立宫门。”
“叫~”
“小~”
“番！！！”
竟然是升b。
比京胡的极限还要高啊。
这声‘番’字，持续了十几秒，在瞥到冷小冬的震惊表情之后，他才停了下来，然后装模作样的喘了几口粗气。
“哈，哈，哈，哈，现在，哈，行，哈，行了吧。”顾凡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坐了下来，嗓子沙哑着说道。
冷小冬回过神来，震惊之色散去之后，立马换上焦急的神情。
只见她着急的拍了拍顾凡的肩膀，说道。
“傻子，谁让你真唱这么高啊，明天你还得上台呢。”
顾凡抬眸看了看冷小冬，笑道：“你不生气了。”
“生气！”冷小冬瞪了顾凡一眼，继续道，“不过看你这么卖力的份上，明天我就来演薛平贵吧。”
见终于把这位姑奶奶给哄好了，顾凡这才松了一口气，正想开口呢。
就听冷小冬说道：“你等着，我给你煮碗梨汤润润嗓子。”
说着，也不等顾凡回答，她就蹦跳着跑出去了，但还没跳出两步，突然又回过头，指了指顾凡的鼻子，表情严肃的说出那句，先前说过的话。
“可不许走哦。”
等到顾凡点头之后，她又盈盈一笑，蹦跳着继续往外面去了。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傻，明明前一秒发现对方不喜欢自己而生气，后一秒却又因对方的某一举动心猿意马起来。
这是种病，药石无医。
顾凡看着活蹦乱跳的冷小冬，不由无奈的摇摇头。
这小冬，明明都成年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
蹦蹦跳跳的，凡事还要讲个好玩，要不是自己的声带比较强韧，真就要哑了。
之前，自己怎么就没看出冷小冬有这一面呢。
————
马连春原本带着张少云去找顾凡。
结果就在通往梨园门口的过道上。
顾凡的这声番字，犹如平地起惊雷，石破天惊，将两人都镇住了。
十几秒之后，等到番声停歇，马连春这才笑着说道。
“这小顾真的像您老所说的，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啊，这调门，这气息恐怕也天下无敌了吧。”
说着，他又往前走了两步，却发现张少云依旧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张老，您？”
马连春回过头，本想问张少云怎么了？但话还没说完，就见对方笑着转身走了。
那笑。
是无奈的笑，怅然的笑，是苦笑。
张少云到今天才明白，当初顾凡跟自己较劲的时候，不是唱不上去。
而是给自己留着面子。
就是为了让自己的那声嘎调，有发挥的空间。
原先，他还一直以为顾凡已经筋疲力尽了。
在医院养伤的那段时间。
他还时不时的回忆起来，为自己的老当益壮，为自己梨园行独一份的高音，而沾沾自喜呢。
他觉得自己虽然老了，但比起年轻人来，也是丝毫不差的。
现在想来。
真是。
“何其可笑啊，何其可笑。”Χiυmъ.cοΜ
张少云无奈的笑道，一边摇着头，一边一瘸一拐的往大门口走去。
他在心里暗暗发了一个誓言。
以后哪怕还有机会登台。
也绝不再唱这出《断密涧》。
绝不再演王伯当。
那边，马连春看着张少云萧索的背影渐行渐远，想上前护着，但又觉得有些不妥。
毕竟，他并不清楚张少云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要是贸然上前，说不定会引起老人家的不悦。
正不知道咋办呢，就听顾凡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马班主，你在这里干什么呀？”顾凡有些疑惑的问道。
“哦，没什么，就是刚才张少云老先生过来找你，但不知道怎么了又离开了。”马连春如实说道。
“刚刚？”顾凡沉吟了一声，然后眼眸一抬，说道，“坏了。”
“怎么坏了？什么东西坏了？”马连春一脸懵逼，问道。
“没什么，张老先生朝哪走了？”顾凡自然不能把自己让调的事情跟马连春说，只管问张少云的去向。
马连春疑惑的看着顾凡，然后用手朝前面指了指，说道：“往那边去了，张老先生腿脚不便，这会子应该才到舞台那边吧。”
顾凡点点头，抬脚便追了过去。
确实，正如马连春所说，张少云正在舞台这边。
“张老先生。”顾凡试探性的打了个招呼。
张少云回过身来，笑看着顾凡，说道：“好，好，好，年轻人有情有义，锋芒不露，是个吃梨园饭的人。”
“张老先生，您没事吧？其实我......”顾凡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少云抬手打断了。
“哎，不必说了，顾小友如果有空，介不介意陪老朽走上一段，咱爷俩好好聊聊。”
“自然没问题，张老，我搀着您。”顾凡走上前去，说道。
这次，张少云只是笑了一下，倒也没有拒绝。
因为。
老了终究是老了。
哪怕自己不愿意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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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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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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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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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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