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欧然的片子掀起了太大的骚动,夏老师已经拍着我的肩膀开玩笑说在摄影部等我了。我打着哈哈,对聂云竹苦笑。
看着分组临近,我也泄劲了,连稿子都不想审。写不出东西很烦也就不写,约拍的邀请很多,我也不太想去,整个人就是一个大懒散的状态。
新来的实习生,天天跟打鸡血似的精神,我看着这群朝气蓬勃的小孩,感觉才过了一年,心境居然已经这么不一样了。
微信群里@全体成员开会,我不想去,在办公室磨蹭了一会儿,认命地拿了笔记本去会议室。
一进门又是一屋子人,实习生神采奕奕的脸,跟探照灯似的照着我。我硬着头皮走进去坐下,随手翻开笔记本放桌上。
“……下面是成员职务变动。主编,李温斯,主编助理……”
我坐在位置上,又开始神游。主编这个人真是无语,唯利是图不说还一家独大,搞得我们杂志社连副主编都没有,什么事都还得听他的,就很无语。
“……夏明,聂云竹,摄影助理……”
聂云竹跟着夏老师也挺长时间了,这小子升得速度跟坐了火箭一样快,前一阵子他已经可以单独出去拍北京的大开了,跟圈里模特打交道也很多,咱不知道他怎么这么牛,天赋型选手吧应该。
“……编辑部,首席编辑……”
不知道这回首席编辑是谁,啊我好想徐颖姐姐。
“……楚恬,首编助理,杨晓彤,刘佳……”
“?!”突然被cue到的我从神游中回过神来,抬头发现周遭的人都看着我。宣读名单的主编助理停也下来。
我茫然,佯装镇定地对着她点点头,面色严肃,表示确认职位。
助理继续读下去。
我观察着周围的气氛正常了才拿出手机来,想给长桌对面的聂云竹发微信问问whathappened,字打到一半突然愣住。
……刚刚,“首席编辑”和“楚恬”之间,是不是没停顿……?
「我靠我靠我靠,你刚刚听清没有?」我震撼到飞离地球,刚想打我职务是不是首席编辑来着,聂云竹飞快地给了我答案「听清了,首编」
我差点背过气去。
艰难忍到会议结束,我立刻起身回办公室。路上有实习生跟我打招呼都叫首编好,我听着头皮发麻,恨不得掩住耳朵。
下午杂志社放假,搬办公室。我趴在桌子上不想动,主编发微信催我两回,我假装没看见。聂云竹给我打电话,“你不搬办公室杨晓彤没地方去”
我懒懒地哦了一声。万般不愿意地起身,站着又发了会呆,才弯下腰来收拾桌面。
晚上杂志社聚餐,我扯了个幌子请假,主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班我自己走回去,周憬晚上有事不回来吃,我半路买了一碗杯面站在店门口吃,慢悠悠地溜达回去。
不想上楼,在小区里转了两圈,想去海边散步又觉得没意思。早知道应该送周憬一条狗的,这样我就可以遛狗了。借着路灯看一眼表,才八点。我找了个长椅坐下来。已经有蚊子了,我倒不是怕咬,但是好吵,吵得人烦。Χiυmъ.cοΜ
一辆车停在周围,然后下来个人。
我漫不经心地看过去,隐隐约约有点眼熟。我推了推眼镜。
“你来干啥?”聂云竹欣长的身子,穿了一身黑,显得更长了。我靠在椅子上,看他往我这走,他一扬手,什么东西往我这飞过来,我下意识伸手接住。
一包玉溪。
我:……倒也不必
聂云竹看我一眼,在我身边坐下来,“你不抽烟?”
我摇摇头,伸手把烟盒递还给他。聂云竹好像对怂恿我抽烟这件事情有独钟?
“好吧。”他很熟练的点烟,我静静看着,觉得今年他生日或许可以送个漂亮打火机什么的。
我俩就这么坐着,也没说话,约么过了半小时,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响起来,周憬回来了。我伸手在聂云竹膝盖上拍了拍,起身回去。
“周憬。”我叫住她。
“哎?你怎么不上楼?”穿卡其色裙子的影子顿了顿,回头看我。确实是周憬,她伸出手臂来等我过去挽她。
我紧走两步过去,回身跟聂云竹摆了摆手。那边给我比了个手势,然后车灯亮起来。周憬笑着看我们互动,黑色的眼珠在夜里浸润的更漂亮。
次日我刻意早一点去上班,没让聂云竹载我。拎着咖啡和面包的袋子上楼的时候,听见里面的实习生在聊天。
可能是太早了人少吧,能听见她们念我的名字。大意是说我不是摄影师么凭什么当首席编辑之类的。
我脚步停了一瞬,然后打卡,滴。推门进屋。
两个实习生回头看我,讶异地说首编早上好。我点头,穿过走廊回办公室。坐下来捂住脸。
之前我每次拍照片都要发愁该怎么解释自己一个编辑要摄影,现在我又要发愁怎么解释自己是编辑。
同事陆陆续续上班了,我的小助理,年轻可爱的样子,小跑着穿过我的办公室进到里面。我觉得这个办公室设计不合理,应该把我关到里面的小屋才对,否则我会一直被打扰,就像这样。
银色的胸牌放在桌面上,不知道是徐颖姐旧的那个还是又印了一批新的。不过于我而言都一样。
第二天上午十点半多,我又在茶水间听到了相似的讨论。不过这次升级了,看来大家都对首席编辑不发文章这件事颇感兴趣。我端着咖啡杯出门,又是一片尴尬打招呼的声音。
我照例点了点头,这次没有回办公室,走到走廊尽头拐进了主编办公室。
不用看也知道背后一群人面面相觑。
跟主编谈完出来,我到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准备收拾东西下班,手机震了两下,微信群发了工作通知。我拿起来,如愿地看到了派遣我出差一周的通知。
打不过还躲不过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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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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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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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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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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