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脚道士盯着我:“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识货的!”
“有点见识。”
“不过,可惜了!你下辈子可不要再接抬棺的活了。”
他挺身站立,口中喃喃吟咒。
石棺上几根棺材钉隐隐震颤,散出一股囚禁气场笼罩我。
“呵,雕虫小技!”
我右手掐诀,引一道井字符悬空压下。
轰!
只一瞬间,九针锁魂阵散出的气场立即崩塌。
我反手隔空暗发丹田蛊力。
九根棺材钉被我拔起,散落一地。
我没收手,趁势牵引井字符压在他们三人头顶。
“我只想来这里赚一点小钱,你们却想要我的命!”
“祸事恶报,我今天就把抬来的棺材送你们了。”
井字符再压一米,悬在他们头顶。
威压之下,韩家两人双膝跪地,俯身贴地。
“慢着!”
跛脚道士猛一伸手:“没想到今天遇到的是个硬茬子!”
“小道友,今日之事,他们罪不当死。”
“你若沾了冤孽,可不利于你将来的修行。”
瘸子老道似乎满脸正义,我倒要看看他还能耍什么招数。
“罪不当死?那你说,他们该领何罪?”
“无量天尊!他们任何罪孽都不该承受。”
“可怜天下父母心,韩先生痛失爱女,悲痛之心,犹如刀绞。”
“他担心女儿在阴界孤独无伴,又那么的年幼,根本没办法照顾自己。”
“所以想送九位奴仆过去,照顾她陪伴她。”
“小道友,你说,单单是这份爱女之心,有罪吗?”
妈得!
我当这张臭嘴里能说什么好话,尽是偷换概念转移重点。
这不是把我当成傻子对待吗!
我懒得废话,活人献祭做奴仆,再巧嘴舌簧也没用。
罪孽,就是罪孽,洗不白!
我反手结印,幻一道白虎兽魂印打出。
吼——
虎啸震山,直冲跛脚道士胸口。
砰!
老道士直接被撞飞,嘴角瞬间挂了一丝鲜血。
他为什么不躲闪?不反抗?
硬生生扛下来了!
“何意?”
他撑着瘸腿站起:“小道友,这一印诀,我接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愿你不要滥杀无辜。”
“躺在地上的八个人,只是吃了我一点蒙汗药,顶多在一个时辰就醒了。”
“可能是上天注定吧。”
“韩家人到现在为止,没有伤财,没有害命。”
“等他们醒来,我让韩先生再给你们一人一万,作为补偿,可好?”
韩家两人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死者父亲更是眼神痴愣。
事到如今,确实没有造成人命伤害。
跛脚道士一番话,让我有口难言了。
“小道友,我知道你也是心善!”
“咱们修道之人,讲究善缘,就不要再追究此事了。”
“逝者为大,快入土为安吧。”
我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八个人,他们脸色红润,并无死相。
韩家两人冲我磕头求饶,我弑杀的心思略有松动。
“小道友,还想什么呢!快入土为安吧。”
“时辰到了,埋土吧。”
牛鼻子老道急了!
到底是为什么?
嘶!嘶……
恍然间,耳畔边传来嘶叫声。
这声音不对!传来的方向是石棺下面。
“埋,埋土啊……”
“你们两个老东西,等什么呢!”
跛脚道士竟然抬脚踢了韩家的人。
这二人后知后觉拿起铁锨埋土。
嘶!嘶!
那声音又来,这次还有掺杂撞击声。
“慢着!住手!”
“给我滚开!”
我箭步冲过去,推开两人。
此时,石棺下面黑气升腾,邪气弥漫。
我调转丹田蛊力汇聚双臂,硬生生将石棺搬出坟坑。
没想到下面还有玄机!
一尊青铜翁赫然出现。
咚!咚!
两声沉闷撞击声连续传来。
“牛鼻子老道!”
“你养阴邪!”
“你想用我们九个人的命投喂阴邪!”
“妈得!怪不得你愿意承受印诀攻击而不反抗。”
“原来是掩护这玩意。”
事情彻底溃败。
跛脚道士再无辩解,面色铁青。
“混蛋!今天怎么会遇到你这般灾星。”
他拂尘一挥,卷起一阵黑风掀开青铜翁。
叱!嘶——
翁中一缕黑气浮出,里面包裹着一团肉胎。
阴邪未成熟,也不知道饲养的是什么阴邪体。
“既然计划不成,就让它祸世吧。”
“小子,我记住你了!”
砰!肉胎炸开,一个浑身血红的人形胎儿出现。
也就成年人巴掌大小。
“南洋活曼童!”
“死逼老道,你竟然玩这么阴邪的东西。”
“呵呵!小子,你见识倒是挺广。”
“你自个陪它玩儿吧,失陪了!”
他转身要走,我急忙箭步追上去。
“草!滚开!”
红身活曼挡在我前面,冲我龇牙咧嘴。
就是这片刻功夫,跛脚道士消失在视野中。
“叱!叱!嘶哈——”
活曼童看着我,口中獠牙稚嫩未成熟。
这时候我脚踝一热,那只在炼尸窑收养的夜叉蠢蠢欲动。
“出来吧,赏给你了!”
言罢,鬼脸夜叉立即现身,张口吞了红身活曼童,丝毫不拖泥带水。
吃掉之后,我竟然觉得夜叉的那张脸好看了一些。
“不错!你还挺中用的。”
“往后再有这样的灵魅,还赏给你吃。”
我走到坟前看了看青铜翁,这东西已经没用了。
此时,韩家两人跪在地上身躯颤抖,两眼无神。
啪!啪!
我一人赏了两嘴巴子。
“清醒了吗?说话!”
韩家老者浑身一个激灵。
“大……大师饶命,我们……我们不敢了。”
“饶命啊。”
他连连磕头。
小女孩的父亲也渐渐清醒了。
我劝道:“你们真是糊涂啊!”
“什么阴界奴仆,这都是跛脚道士的阴谋局。”
“你们被利用了。”
女孩父亲面色悲戚,连连点头。
“大师说的对,是我糊涂了!怎么会相信这个呢……”
“今天若是没有大师出手,我就罪过了。”
“我女儿泉下有知,也不会原谅我的。”
“多谢大师!”
他跪下磕头,一脸虔诚。
丧女之痛,我无法感同身受。
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
“这个给你!这是祈命符,放在你女儿棺材里,来世能让她投胎一个好人家。”
“等那八个人醒来,你们一同填土下葬吧。”
他收下符箓,作势又要掏钱。
“不必了!我已经收了你们家两千块钱,算是符箓费了。”
“告辞!”
此时天色擦黑。
我拍拍身上尘土,沿着来时的路回村里找安盈盈。
这两千块赚的真不容易,一波三折的。
安盈盈在车里玩手机,见我来了连忙下车。
“陈大师,你这一去好几个小时,我都等困了。”
“额……辛苦安大小姐了。”
“不辛苦不辛苦,那个……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我要回家。”
安盈盈白了我一眼:“回什么家啊,我们到市里的话,得八点多了。”m.χIùmЬ.CǒM
“你不考虑考虑请我吃个饭?”
“没钱。”
这姑娘也不反驳我,纤细手指往我这边挑了挑。
抬棺挣的两千块钱塞在胸前兜里,露出好几张。
尴尬啊。
“行,吃吧!不能吃太贵啊,我还得留点路费去姑苏城呢。”
一听到“姑苏城”三个字,安盈盈眉宇跳了一下。
我没当回事,歪头靠车窗眯一会。
砰!
“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睡得好好的,顿时整个人猛地往前倾,安全带勒得我脖子疼。
睁眼一看,前方雪白大气囊弹出。
这祖宗撞车了啊!
我往外一看,左前方一辆福特猛禽加塞被我们撞上了。
车上陆陆续续下来四五个黄毛混子,敲着车前盖嗷嗷叫嚣。
“妈得!没长眼的啊,下来!给老子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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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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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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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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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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