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这些东西的,正是那个叫作平儿的丫头,因是沈家人,红素便安排她掌管这些东西,既清闲,又不会整日在老爷前头晃荡,最合适不过。
平儿,就是那个茶里茶气的小丫鬟?
脑海里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月燕沉思了一会:“将人提来。”
自己这些日子光顾着其它,却忽略了平儿这个小妖精。
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人很快就被带来。
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丫头,月燕没有说话,手中端着盏茶,仔细打量着对方。
有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威慑,平儿跪在地上,心底有一阵的心虚,但到底她是沈家带来的丫头,母亲又是沈母的陪嫁婆子,那人也和她说了,主人不喜欢这个孙家的小姐,要不是凭借着一些不入流的手段,老爷怎么会娶她?
更何况,那个月珠,还和阿晋走得那般近......
“你不用害怕,听姑姑说,你办事利落,心细如尘,于是就想赏些什么,好让人知道,我这个当家主母是个赏罚分明的。”
听到这话,平儿不由心下一松,嘴角掩饰不住的得意,这些小心思全数落在月燕眼中,心中大概有了计较。
“前些日子听夫君说,你的母亲是沈老夫人的陪嫁嬷嬷,你年岁已到,是时候该给你寻门亲事了,正好,我带来的人中,有个叫孙影的,虽是家生子,但人聪明,肯上进,虽相貌平平,但待人和气,不如就将你指给他,也算是一桩好亲事。”
什么?
平儿听到这话,心中顿时如同惊雷一般炸过,不禁有些惊慌。
这个孙影她听过,人长的丑陋不说,举止粗俗,和阿晋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更何况,他是夫人的人,要真嫁过去,完全就是任人摆布。
“平儿,平儿心有所属,实在不愿耽误孙大哥的前途,还望夫人体恤。”
月珠冷笑一声,话中带了几分讥讽:“大胆,你难道不知道,一日为奴,终身下贱的道理吗?我们小姐抬举,肯将孙影配给你,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福气,你居然还敢与主子讨价还价,是谁给了你这样的脸面?“
平儿知道,这是坚决要将自己打发出去,不由心下一阵气极,她本就心高气傲,此次肯跟着过来,无非就是看中阿晋这个人,一心想要攀上高枝,没想到这女人看着柔柔弱弱,手段了得,将她们这些略平头正脸的丫鬟防得死死的,害的她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下手。
“我是沈家的丫鬟,即便要处置,也得老爷做主,除非老爷同意,否则我绝不同意这桩婚事。“
正在这时,沈听白踏了进来,听到这话,不由眉头一皱,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头:“一进来就闹哄哄的,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和我的夫人说话?“
“夫君怎么来了,正好,这小丫头说到底还是沈家的人,只不过没想到气性颇大,看样子,我是好心办了坏事。“
“老爷……“平儿看到他进来,顿时有了底气,母亲到底是老夫人身边的人,老爷一向孝顺,对她们这些老人一向敬重,想来定不会答应这事。ωωω.χΙυΜЬ.Cǒm
”奴婢虽身份低贱,但却是沈家的人,即便要许人,也得老爷做主,夫人这样做,奴婢实在不服。“
“有什么好不服的,夫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既然夫人觉得好,那么就照夫人的意思办,你这样没大没小,看来是你爹娘把你宠坏了。“
沈听白有些不耐,挥了挥手:“阿晋,把她带出去,好好看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出房门一步。“
见火候差不多了,月燕及时补上一句:“月珠,你和红素姑姑说,也不用挑什么好日子了,三天之后给两人把婚事办了,不过一个奴婢成婚,不用大费周章,按规矩来操办就是,孙影父母可等着来年抱孙子呢。“
“是,奴婢这就去办。“
月珠轻笑一声,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平儿姑娘放心,我家小姐不是个刻薄的人,这事保证给你办的妥妥当当。“
平儿顿时脸色一白,下意识就看阿晋一眼,但对方根本没有什么反应,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被拉了下去。
只是临走时,平儿那眼阴郁之色,让人看着有些不太舒服。
月珠是个聪明人,早在喊人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安排了人搜过平儿的房间,果然搜出了一些粉末状的东西,月珠找了大夫一瞧,果然就是掺在酸梅汤里的脏东西。
倒是证据确凿。
“先不急,好好找人盯着,一来,可以查出幕后指使,二来,也防着对方杀人灭口。“
“你也不信这事是她一个人干的?“
月珠跟了她这么久,心有灵犀这话绝不是随便说说,这事,看来两人都想到一块去了。
“你这是考较我吗?“月燕斜了她一眼,面上便带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平儿不过一个小小丫头,见识有限,怎么会知道一次该放多少药量,又怎么会相处这种刁钻的办法来下毒,如果不是我们知道,无论如何,都不会是有孕的情况,只怕就被蒙混过去了。“
“嗯,不过我想提醒你一声,要小心沈听白。“
月珠沉默了一会,脸上隐隐带了忧色。
月燕一时没往深处想,只是微微一笑:“从我见到沈听白的第一面,就知道,这家伙绝不简单,你放心,我会十二万分的小心,不让我们的计划功亏一篑。“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担心……“月珠欲言又止,看得月燕有些奇怪,忍不住看着她。
“你在担心什么?“
月珠很少会露出这样的神色,到底是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月燕,我知道你一向心高气傲,觉得女子并没什么不如男子的地方,可是有一点,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世上,终归是薄情的男子多些,沈听白这样出挑,又刻意与你温存,你莫要对他产生多余的感情,到时候只会害了自己。“
原来她在担心这个。
“放心,他沈听白的确人材难得,仪表堂堂,但也未必能入得了我的眼,更何况,这些年,我们看尽人世险恶,人心凉薄,怎么又会犯下这种错误。“
月燕忍不住有些好笑,觉得月珠是在杞人忧天。
这样的担心,丝毫没有道理。
一想到阿晋那张俊朗的脸,月燕反将了她一军:"我希望,你也能像劝诫我一般,对待阿晋,切莫因情误事。"
月珠轻哼一声,显然不将这话放在心上。
月燕知道,她的话,对方未必能听,两人朝夕相处多年,对彼此最是了解,无论是自己与沈听白,还是月珠与阿晋,谁也不能保证,不会将这场戏当真。
阿晋也就罢了,在自己心中,也不过尔尔,但沈听白却是不同,这人实在太过优秀,但凡他丑陋一些、愚笨一些、不那么温柔体贴,或许她的担忧就没有必要,但偏偏,这个沈听白什么都好,简直无法挑剔。
如果不是自己心有所属,如果不是两人身份对立,或许,自己还真抵挡不住,就爱上了。
事情很快就有了结果,她们的人日夜盯着,果然在第二日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头,当场将两人抓了个正着。
只不过,没想到,被卷进来的,居然是孙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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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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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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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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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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