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从三十米的高空摔落在海面上。
左腿剧烈的疼痛将他从昏迷中唤醒,还没来得及发出呼救声,整个人就陷了下去。
游轮的光亮渐行渐远,咸腥的海水涌进眼里,耳里,嘴里,鼻里,浑身无法动弹,一直一直向幽黑的海底沉去。
不出三分钟,四周忽的亮了起来,向上看,貌似是有几缕阳光照进来,明亮的刺眼。回过神来,已经躺在了草地上。
陆辰侧过身子,哇哇地吐出一肚子的海水,抬起头望向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木,哪里还有海的痕迹。
他想站起来的时候发现左腿无法动弹,应该是落海时导致的。
一阵剧痛从小腿开始蔓延,不受控制的昏辣感一拥而起。
陆辰使了全力想要站起来,没了左腿的支撑,在起来的一瞬间又倒了下去。
这时,树后传来了野兽的低吼,陆辰循着方向看去,数只长着红毛的狼形生物在朝他靠近。
陆辰从草地上摸起一截稍显粗壮的树枝当做拐棍,从地上爬起来。
断裂的骨头在相互摩擦咔咔作响。
他咬紧牙关,求生的本能盖过了疼痛,一瘸一拐地往远离野兽的地方逃去。
那几只红毛狼望了望陆辰逃去的方向,低吼了几声,消失在树林间,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陆辰庆幸着自己狼口脱险,一阵阴风从身旁擦过。
当做拐棍的树枝飞出老远,整个人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陆辰用右手撑起身子,抬头看到前方的大树上,趴着一只体型巨大的白色蜘蛛。
蜘蛛嘴里叼着一截人手,滋溜一下将手吸进了嘴里。
为什么那只手看着那么熟悉?
陆辰机械地将头扭向了失去了知觉的左侧,空荡荡的衣袖,血液像喷泉一样自断口处喷射而出,被压抑的痛楚这时才涌向大脑。
“啊!”
陆辰睁大着眼睛,发了疯似的,用还能活动的右手和右腿抓挠着地面,拼命往回爬去。
他的鲜血似溪水一般流淌在草地上,渗入到土里,转瞬间消失无踪。
陆辰拼尽全力往前爬,但没能爬多远,一只钢刀般尖锐的蛛腿插在了他的面前。
耳边传来“嘶嘶”的声音,就像动物皮革发出的摩擦声。
不用抬头看,就知道那只蜘蛛已停在他身前。
他趴在地上,垂下头去,停止了挣扎。
这副身体早已破烂不堪,疲惫到了极点,连动一下手指都成了极要气力的事情。
呼吸急促而炽热,失血过多带来的晕眩感震荡着脑袋里的一切。
“狗男女不得好死。”
陆辰闭上沉重的眼皮,在失去意识前,咒骂着那对把他丢下海里的凶手。
身前的施害者一言不发,就像是在嘲笑着他的无能狂怒一般,缓缓地将它的血盆大口对准了陆辰。
……
陆辰醒了过来,映照在他视野中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木屋内。
阳光从窗户外照射进来,将房内填入柔和的光亮。
他身上盖着轻柔的白色丝被,右手边坐着一位美丽的少女。
以绿色为底的连衣裙包裹着她美艳的肢体,及腰的黑色秀发宛如波浪般轻盈飘扬。
她说不定比陆辰还要高上一些,年龄看起来大概在二十岁左右。
关于她的外貌,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有三点。
第一就是她碧绿双眸,如温柔的湖水般清澈明亮。
再就是她精致的五官:清晰的脸部线条,娇俏的鼻梁,红润鲜嫩的双唇,各部位的配置都堪称完美。
其三,则是拥有一对和纤细身形不太相称的丰润。
她如同从神话中走出的女神般,用着陆辰从未听过的语言微笑着说着什么。
少女身后的木门被打开,走出一位满头白发的精瘦老者,他端着一个木盘,盘上放着一个木碗和一把汤匙,很是恭敬地对着少女说了几句话。
少女接过碗和汤匙,点了点头,老者便退了出去。
她扶着陆辰坐起身子,从碗中舀出白色的粥状物,轻启朱唇吹了吹,将汤匙递到了陆辰的嘴边。
陆辰一口一口地吃着白粥,白粥淡而无味,眼中有泪花闪动。
待到吃完,老者端着木盆和一团白色纱布,放在少女身旁的桌上,陆辰看了一眼,木盆里是淡绿色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许是知道陆辰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少女做了一个在左臂涂抹的动作。
陆辰猜测这应该是要给他的伤口上药,便点了点头。
这时,他才注意到身上衣服已换成了素色的丝质短袖上衣。
那只蜘蛛几乎将他的整个左手臂都咬掉,留下一小截大臂连着躯干。
少女小心地撕去贴在他身体左侧的纱布。
伤口处已经止住了血,淡黄色的脂肪层下是粉色的肌肉和森白的骨头,恐怖的伤口让陆辰自己看了都毛骨悚然。
少女却一脸淡然地用纱布沾着绿色液体清理着创伤处。
陆辰原以为会非常疼痛,没想到左臂却毫无感觉。
清理好伤口后,少女给伤口处涂抹上一层深绿色的膏药,接着将一卷新的纱布贴在他的伤口处。
陆辰仔细观察了一下,贴在伤口处的与其说是纱布,更像是某种带着粘性的白色丝织品。
少女站掀开被子,来到床的另一头,解开缠在他左小腿上的“纱布”。
陆辰的下半身穿着一条白色丝质短裤,显然,在他失去意识时,不只是衣服,连内裤都被换过了。
少女给骨折的左腿抹上一层淡黄色膏药,接着又缠上一层厚实的纱布。
陆辰的左腿自然也是毫无知觉。
在做好这一切后,少女端着木盆离开了房间。
没过多久,她拎着一个大木桶走了进来,木桶里装满了清水。
少女靠到床边,伸出纤纤玉手解开陆辰身上的衣物。琇書蛧
拿着一块白净的布沾了清水,给他擦洗上半身,
陆辰有些尴尬,他那一身肥肉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
这是他以前出车祸时造成的,虽然侥幸不死,但也因此不好意思再去温泉和澡堂这类地方,看着别人光洁的肌肤,自己多多少少有些自卑。
少女全然没有在意这些,一脸认真地擦拭着他的身体。
一缕幽香窜入鼻腔,两人的距离靠的如此之近,以至于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不经意的一眼,看到了少女那一对隐藏在衣裙内的饱满,里面没有穿内衣,娇美的弧线如迷雾中的山峦般引人入胜。
陆辰老脸一红,赶紧把头扭向一边,全然没注意到少女脸上的一抹飞霞,和眼神里狡黠的笑意。
清洗完上半身,少女还想给他清洗下半身,被陆辰很认真地拒绝了,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一再摆着手说可以自己擦。
少女这才做了让步,将陆辰扶到床边,把湿布递了过去,静静地站在一旁,似乎在说,你自己洗,我看着。
见陆辰不动手,一脸尴尬地看着她,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其实他一男的,给人看了也就看了,但对方是一位娇滴滴的大美人,也不知道这边的风俗是怎样的,万一给人家造成麻烦总是不太好。
陆辰脱下裤子,好在也没想象中那么脏,简单地擦洗了一下,便将湿布放回水中,重新躺回到了床上,很快就陷入了睡梦中。
窗外,从他醒来时,有一双绯红色的眼睛一直窥伺着室内,视线里充斥着对某些东西的渴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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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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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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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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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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