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靠在门上,惊魂未定般。
好一阵,才将右手紧握的拳头伸到面前,缓缓摊开。
掌心里有一张折叠了好几层的纸条。
这是温子蕙刚才和她握手的时候趁机塞在她手里的。
那一刻,温子蕙不着痕迹地对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握紧的手掌分明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摩擦皮肤,她满心以为温子蕙单纯是因为她和贺知寒一起查案吃醋才来找她茬的,可是在那个瞬间她发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温子蕙……
许洛存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同时打开那张纸条。
那是便签上随便撕下的一页,上面只有一个字,准确地说只有一个字母。
“h。”许洛存念出声。
什么意思呢?
为什么是温子蕙?以吃醋为挡箭牌特意送来意义不明的纸条,是为了避开谁的视线呢?
她头疼地闭上眼睛,不就是想谈个恋爱嘛,这么难吗?
事情过去两天了,许洛存充分感受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孤独。
她坐在办公室看了一上午公司上年度的绩效报告,尽量让自己不做书中的米虫。
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经历连续两场“吃醋”大戏,手机屏幕上“贺知寒”三个字变得有些刺眼。
“喂。”知道贺知寒打电话来必定和案子有关,许洛存不能不接,但态度可以冷淡。
“小存,命案现场血迹的化验结果出来了。”贺知寒的声音听上去很兴奋。
想好的什么态度冷淡瞬间被抛到脑后,“怎么样?”好像买的彩票开奖前的倒数计时,许洛存手指不自知地揉搓着纸质报告的边角,竟然有些紧张。
“和咱们预想的一样,那滴血果然不是被害人的。”
“能不能快点说完?”简直要急死人了。
“我们比对过了,是余进的。”贺知寒在说到“余进”两个字的时候微微顿了顿,似乎不愿意提及这个名字,说出口之后又如释重负般轻轻叹了口气。
“余进。”许洛存重复,虽然心里已经有过预设,但当真切地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有些许的意外。
“对,而且刚才,我们已经把人带回局里了。”,贺知寒有些惆怅,“真不知道该怎么跟我哥交代。”
“这应该是余进需要考虑的吧?”许洛存脑海中出现了余进那张表情冰冷的脸。
“也对。”案子总算有了点进展,贺知寒松了口气,“至少确定第一起案子肯定和他有关,至于另外两起,如果也是他干的,那他肯定推脱不掉。”
“嗯。”许洛存赞同,可是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劲:“余进他……受伤了吗?”毕竟要伤到血液都流出来的程度才可能留下在现场的血迹。
“你真够细心的!”贺知寒夸她,“有的,就是在左手前臂外侧,伤口不大,但是特别深,所以那小子如果有意掩饰的话,真的不太容易被发现,一块创可贴就完全遮得住。而且你知道他多走运,那么深的伤口竟然没伤到筋骨,皮肉伤,太便宜他了。”xǐυmь.℃òm
这跟贺知冷的伤口倒是恰恰相反。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好消息。许洛存想,至少对荣嘉佳和其他两个姑娘来说,都算得上是慰藉。
“谢谢你告诉我结果。”许洛存客气地有些生疏,但却是发自真心。
“那我挂了?”贺知寒问。
“好。”说完许洛存自己先挂断了电话。尽管也许温子蕙那天的主要目的不是贺知寒,但既然她提出过这样的要求,自己还是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比较好。
只是一想起温子蕙,许洛存便又想到那张莫名其妙的纸条,“h”到底代表什么呢?
现实往往事与愿违。
认为自己一定能和贺知寒保持一定距离的许洛存在当天下午便接到了贺知寒一天之内打给她的第二通电话。
一接起来便听到贺知寒声音兴奋:“小存!喂,在听吧?余进已经都承认了,你同事荣嘉佳和那个服务员都是他杀的。”
“这么快?”许洛存不知道该赞叹警方的办事效率高,还是惊讶余进竟然会爽快认罪。
“必须这么快!”光听声音,许洛存也能想象到贺知寒那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许洛存问,如果说第三起案子还算有诱因,前两起她真的想不明白。
“这个还没有审出来。”贺知寒如实说,“不过应该快了。”
“知寒。”许洛存觉得自己可能要对温子蕙食言了。
“嗯?”
“能不能让我见见余进?”
“这个不太好办啊!”贺知寒为难。
“求你,帮我想想办法吧!”许洛存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为了想要见凶手的面而有求于人。
“我试试吧。”贺知寒知道许洛存为什么这么执着。
托贺知寒的福,几天后许洛存在看守所见到了余进。
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尽管他戴着手铐的样子有些狼狈,下巴上长出一层青色的胡茬,看着有些憔悴,但下巴线条依然凌厉,眼神还是让她感受到马上就要被袭击的危险。
余进没想到要见自己的人会是许洛存。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余进竟然有些恍惚,脸上转瞬即逝的失落被许洛存全部收进眼底。
他被狱警带着坐在许洛存对面的位置,目光锁定在许洛存身上。不得不承认,长这么大,让他唯一过目不忘的美女,就是许洛存。
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在坐下的那一瞬间似乎漾出一抹笑,几近嘲讽。
许洛存在对方毫无避忌的注视之下才反省自己前来的唐突,对她而言,这才是第二次和余进见面而已。而原本,他和她也没有交集。
正在她艰难地组织语言的时候,一向无话的余进反而先开口了,“我真没想到最先来看我的竟然是你,”他把戴着手铐的双手放在桌子上,顿了顿,眼神飘开,“我一直以为会是贺总呢。”
许洛存看到余进眼中的情绪,是意外掺杂着失望,这一次他丝毫没有掩饰。
或许贺知冷才是真的冷血,对自己的助理做了什么根本不在意,有没有这个人也无所谓,所以才不来看他,只不过许洛存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同情眼前的人。
“为什么要杀她们三个?”许洛存单刀直入。
余进有些调笑地看着许洛存,他不屑地笑了一声,轻声问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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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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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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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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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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