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两人匆忙进了幸福里小区的大门,都没有注意到身后那双无法控制情绪的哀怨眼神。越来越压抑,越来越无法压抑,心里的愤恨在喉头化成一股腥咸,自己好像一座休眠已久的火山,随时可能喷发。
一起进了15号楼b栋,乘电梯直达20层。
两个人一路无话,各怀心事。特别是许洛存,几乎是回家的路,心情却异常沉重。
到了第一个被害人家门口的时候,贺知寒又掏出钥匙,边开门边说:“先找找线索吧!”
许洛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警察干活,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却从没想过拒绝,反而有些感谢贺知寒可以带她来。
两个人默契地在黑暗中分头行动,手电光束如同扫描一般,从天花板到墙壁,从家具陈设到地板,一丝一毫都没放过,包括喷溅出的血迹,许洛存都壮着胆子全部仔细看过一次。她无法想象血液喷出时这么远,被害人当时会有多痛;也不知道凶手为什么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去杀害手无寸铁的女孩儿。
见到的血迹越多,越是无法控制自己想要帮她们找出凶徒的决心。ωωω.χΙυΜЬ.Cǒm
“贺知寒!”几十分钟后,许洛存喊他。
贺知寒转过身走到许洛存身边,“有发现?”
“不知道算不算。”许洛存说着,指了指自己的手电光束照着的地面。
贺知寒寻光望去,看到的是一片血迹。
他在光源的落脚处蹲下身来,仔细看许洛存指给他的血迹,猛然发现那片血迹的边缘,是一滴血。
血迹大概有一元硬币那么大,只是它有四分之三的部分和其他大片的血迹连在一起,所以不甚明显。
“你觉不觉得这滴血好像怪怪的?”许洛存问。
被许洛存一提醒,贺知寒也注意到了,只是之前和同事们一起来的时候却没有发现。
他蹲在那滴血迹旁边,将自己的手电灯光也打在上面,目光如炬,仔仔细细地看着那滴已经变成铁锈色的血迹。
“你立大功了!”贺知寒在看清楚那滴血迹的轮廓之后声音雀跃。
“真的和我想的一样?”许洛存也有些激动。
“当然!”贺知寒笑着说,“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看得出来,这滴血的轮廓是比较光滑的圆形,而不是血迹喷溅出去的锯齿形。”声音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你还真有当侦探的潜质!”贺知寒微微眯起眼睛,看向许洛存的目光却多了几分赞许。
“所以,这滴血可能是凶手的?”许洛存不太确定自己想的对不对。
贺知寒点头,“虽然不能确定是凶手的,但至少是在被害人遇袭之后进到这间屋子的人留下的。而这个人最有可能的应该就是凶手。”
“那现在怎么办?”许洛存问。
“我叫我同事来。”贺知寒目光坚定。
两个人找到了线索,在被害人的家门口等技侦的人——本来没什么不对,但是楼道里的声控灯不断地灭掉,又被贺知寒靠拍手弄亮,如此反复几次,许洛存只觉得脊背发凉,犹豫片刻,她邀请贺知寒,“既然已经到这儿了,不如,去我家坐坐?”她用右手食指指了指楼上的方向。
贺知寒看看她,又看看她所指的方向,突然把脸凑近许洛存,调笑道:“你觉得我有那个胆子吗?”
“没胆子你还离我这么近?”许洛存反问,冷笑着顺便一把把人推开。
贺知寒肯定地点头,“也对。那去吧?”
锁好案发现场的门,两个人一起上了楼。
许洛存没怎么招呼过客人,进屋后她给贺知寒倒了杯水,扔了个苹果之后,便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索性自己也啃着一个苹果坐进沙发。
“这房子不错啊。”贺知寒大大咧咧地在许洛存的客厅转了一圈,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装修摆设,坐进沙发之前没话找话说。
“我也很意外”,许洛存话到嘴边又咽回肚里,为了不暴露自己其实是穿越来的,决定还是应该继续讨论一下案子,“其实你心里也有疑凶的人选了吧?”就算嫌疑人不再是贺知冷,目前的线索指向性似乎更加明确。
刚才听中年男人的描述的时候,许洛存脑海中闪现过很多画面,比如那人压倒性的身高、只比头皮长过一点的短发、还有车子里颜色突兀的草莓……虽然还有很多想不通的,但是目击者能描述出的特征却都指向那个人。许洛存心里有了眉目,她不相信贺知寒心盲眼瞎。
贺知寒咔嚓咔嚓地吃苹果,就知道自己不会被轻易放过,沉默着点点头。
“你以前是不是和他不合?”想起那天两个人在包厢里的针锋相对,许洛存问贺知寒。
“你不会认为我会假公济私吧?”贺知寒忽然坐直身子,眼中透着委屈,看上去有些着急,样子就像是被冤枉偷吃了糖果的小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许洛存觉得他莫名可爱。
“当然不会,只是八卦一下。”许洛存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也没有不合,”贺知寒依旧有些委屈,“就是看不惯他那副样子,死人脸。”说着还一阵嫌弃。
幼稚鬼!许洛存心道,不过要说起死人脸,贺知冷也是数一数二的。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平时是怎么相处的。
贺知寒不知道她心里想到了什么,只自顾自地说:“我只知道他学过跆拳道,还真不知道他还有让人一刀毙命的本事。居然又准又狠。”最后四个字他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声音极低。
“她们三个都是被同样的手法给……”或许想到了荣嘉佳,许洛存突然说不出后面的话。
“不太一样。”贺知寒知道她想问什么,“荣嘉佳的案子不太一样。”
许洛存对上贺知寒的视线,后者继续说道:“荣嘉佳是被人从身后勒住脖子,然后刀从上方刺入胸口的。”他自己左手卡住自己的脖子,右手做了一个从右上方直接刺向心脏的动作。
正面和后面……许洛存脑补两个不同的画面,黑暗中,被人从身后勒住脖子,无法挣扎,生命任人摆布,她想象不到这些女孩子在生命最后一刻经历的是怎样的恐惧,自己在街头被施厚从正面刺伤时已经让她体会了彻底的绝望,至少她还有机会活下来,尽管是到了完全不同的世界,可她还有希望……生命一旦终止,便什么都没有了。
“只是想不明白,如果真的是他的话,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贺知寒说,“跟着我哥工作,肯定衣食无忧的,杀人是为什么?何况第一起案子里还洗劫了受害人的财物,难道真的是心理变态吗?”他没办法站在对方的角度替凶手找到理由。
毕竟如果凶手真的是他们怀疑的那个人的话,即使真的有什么理由非要杀人不可,抢夺财物实属没有必要。
“没有动机?”许洛存问。
“反正我还没有想到。”贺知寒吃完苹果,把核扔进烟灰缸,抽纸擦手。
“你说……”许洛存眼眸闪亮,又提出一个假设,“那天在包厢里,那个服务员把汤弄洒算不算是他的动机?”
虽说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但贺知寒还是被许洛存的假设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说:“不至于吧!洒个汤而已,有必要杀人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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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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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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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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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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