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车刚停稳,没过多久,后车门就打开了;当时我还在想,这姓白的还真是不怕死,连着挨了几顿打,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而且按照习俗,没过门得等到大年初六才能上门拜年。琇書網
只是想着现在新年新气象,很多老规矩都慢慢被简化了,咱这穷山沟也不例外。
可车门刚开,居然走出来一女的,套着长靴,配一条打底裤,身上一件长款的羽绒服;从车里出来,抬头看向这边,见到我的时候,招了招手,朝我快步走来。
难以置信,那人居然是苏冉。
身后一帮人,估摸着也没见过漂亮女孩,一个个看都傻眼了;见苏冉跟我招手,都问我是谁,没来得及介绍,起身朝苏冉走去。
苏冉迎着笑脸,朝我走了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胳膊;我问她来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啊,她就说想给我一个惊喜,苏冉这么一搂,身后那帮哥们就跟着瞎起哄,我急忙拂开苏冉的胳膊,她好奇的问我身后那些是什么人;我回头看了一眼,刚子领着一帮人正坏笑的看着我俩,还一个劲的起哄。
就告诉苏冉,按辈份算的,身后一大帮人你都得管人叫堂哥;苏冉瞄了一眼,说她才不喊呢,还说他爸爸来的时候,都跟她提过醒了,说这地方基本上都是姓林的,而且大部分都是自己家人,让她见了人就要喊。
可苏冉说了,这老家就认我一个堂哥,剩下的她一概不认。
之后我就带着苏冉过去介绍,他们一听苏冉是建林叔的女儿,一个个都热情的打招,可苏冉一改大大咧咧的作风,装着一副很矜持的样子,只是礼貌的点点头,客气的笑笑。
身后传来婶子亲切的声音,转身一看建林叔和婶子,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正朝这边走来;我急忙迎上去帮忙提,苏冉跟在身后,婶子让她帮忙,她却躲在我身后,装没听见。
建林叔一家的突然到来,以至于村里大半都出来凑热闹了,虽说平日里都说建林叔的闲话,可见着建林叔穿着有模有样,还开着小汽车,身后的媳妇、闺女也特别洋气,一个个都客气的打招呼、叙旧,聊家常。
关于建林叔当上门女婿的事,其实穷山沟里,传的早已变了样;说建林叔不光在家没地位,而且混的特别惨,说还不如在穷山沟过踏实日子。
以前我还相信这些谣传,可等我去了宁城,真正接触了解,才发现婶子对建林叔特别的好,虽说婶子说话,快人快语,但心里还是挺在意建林叔的,而且处处都为他着想。
婶子拽着苏冉,跟在建林叔身后,一个个热情的打招呼;看到亲戚家的小娃娃,还拿出红包发,咱这平日过年给压岁钱,顶多也就十块二十的,婶子也是大方,出手就是一百;围着一群人打完招呼,光红包就发了十几个。
建林叔告诉我,这次回来最主要是祭祖,往年听爷爷说,建林叔都是偷摸着回来一趟,也不算日子,来了就去上坟;可这一次建林叔说以后每年都回来过年,顺便祭祖。
一个个打完招呼,建林叔带着婶子和苏冉去了自己家里,我也跟着去了;林婆婆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身旁的黄狗静静的靠在她身旁。
建林叔走近喊了声娘,林婆婆眯瞪着眼,抬头看了一眼;激动的一把坐了起来,建林叔急忙放在手里的东西,朝林婆婆走来过去,身旁的黄狗见着生人,不停叫唤着,我喊了一嗓子让它别乱叫,它才支吾一声,走开了。
林婆婆红着眼,紧皱干瘪的脸上还挂着眼泪,她啥也没说,只是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建林叔同样红着眼,把婶子和苏冉喊了过去,婶子喊了声妈,苏冉很小声的喊了声奶奶;当时我看到林婆婆那笑眯着眼,顿时睁得更大了,或许她第一次见到儿媳妇喊她妈,听到亲孙女喊她奶奶吧。
大概她老人家还有些不适应,只是招呼着婶子和苏冉坐,建林叔让林婆婆坐着,随后把带来的东西拿进了屋里。
婶子一直陪在林婆婆说着话,而苏冉则靠在我身边,我让她过去陪林婆婆说说话;可她却说她也想过去,可觉得不好意思,我心想第一次见着奶奶,也需要时间适应,以后多来几次就亲了。
“建林啊,快过来坐,不用忙活。”
“娘,我帮你收拾收拾。”
“小宝啊,你也过来坐。”林婆婆喊了我一声,又冲着屋里的建林叔说:“老大的太阳,出来坐坐,陪娘说说话。”
“妈,你这屋子收拾的挺干净的。”
“都是小宝忙活的,放假刚回来,就跑我这,忙了一上午,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干净净。”林婆婆起身给苏冉端了张小板凳,瞧了我一眼,对建林叔说:“小宝这孩子,我看以后准有大出息,不仅长的讨人喜欢,人也实诚,学习好而且还吃的了苦;建林啊,以后瞧准那家闺女不错,记得给小宝说说媒。”
建林叔还没张口,婶子倒先开了口,说:“妈,默默这孩子,用不着我们费心,以后准能娶个漂亮的媳妇。”
“对啊,娘,不用咱瞎操心。”建林叔搬了张椅子,坐在林婆婆跟前,时不时还会夸我几句,顺带着婶子也会夸我,苏冉偶尔也会插句嘴,林婆婆显得特别的开心,脸上一直挂着笑容,或许是山里人不善言表,又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所以她同样显得有些拘谨。
建林叔和婶子留下陪林婆婆说话,我就带着苏冉出去逛逛。
苏冉问我这有什么好玩的,我说大冷天的,也没什么好玩的,等到暑假的时候,好玩的就多了,最后她就吵着说,等放暑假的时候,一定要来玩,还小声的问我带不带路遥回来;我犹豫着没回答她,其实我心里是有顾虑的,路遥毕竟是大城市长大的,我怕她会嫌弃这里太穷了。
最重要的一点,带她回来,也算是见家长了,这种关系一想起,就让我觉得很尴尬,而且我害怕这一天的到来。
苏冉跟我抱怨说一路颠的,到现在她屁股都疼,还说这地方也太偏僻了;交通不便而且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我就说咱这地方三面围山,本来就闭塞,而且祖祖辈辈都是种田的,哪比的上大城市。
路上时不时会遇见人,我都会替她介绍,她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很礼貌的打招呼;后来她问我,是不是穷山沟里的人都认识你,我说本来地方就不大,况且我打小就爱惹事,所以也算是家喻户晓了。
后来苏冉就问我,那个叫娟子的住在哪,问我能不能见到;赶巧不巧的正好走到了娟子家门口,我犹豫了下指了指身旁的房子,说就住在这;她探着身子朝院里看来一眼,问我能不能把人叫出来,我心想你还真是没心没肺,我和她那么尴尬的关系,我好意思去喊啊;没搭理她,拽着她打算离开。
可她居然趁我不注意,很大声的喊了声娟子,我急忙拽着她走;可她又喊了一声,说都分手了你还怕什么,还说就是好奇想看看长什么样。
“哎!谁喊我?”院里传来娟子的声音,当时我一下就愣住了,太久没见到她的声音,以至于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我楞在那,连转身的勇气都没有了;苏冉应了一声,松开我的手,朝娟子走去。
背对着她们,只能听到苏冉的声音,大概娟子也没料到,我会出现吧!
苏冉跟她打了声招呼,就开始介绍自己,说她是我堂妹;早就想认识你了,随后好像还听到苏冉说要和娟子合影,只听到手机传出,拍照时的咔嚓声,依旧没有听到娟子说话的声音;苏冉喊了我一声,说让我过去,我没搭理她,楞了下说在前面等她,便走开了。
过来一会儿,苏冉追了上来,问我干嘛走啊;我没搭理她,继续往前走,她见我生气了,就说只是打声招呼而已,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我就说你这么一弄,让我挺尴尬的,她却说尴尬什么呀,分手了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嘛;我心想谁跟你一样,没心没肺的。
见我还不搭理她,她就开始用她的“苏式撒娇”来对付我,还挠我痒痒;我就说这不是城里,被人看到会说三道四的,可她根本不听,还说她才不在乎这些,我说你不在乎我可在乎;我刚说完她更来劲了,见着有人跟我打招呼,她还故意搂住我的胳膊,我吓的急忙松开她,她却止不住的坏笑,又一把搂住我,然后拿出手机,咔嚓一下,给拍了下来。
“哈哈,我要发给遥遥,气死她。”
“喂,你别乱发。”
“嘿嘿,遥遥看到了,肯定会找我拼命。”
苏冉一边跑一边按着手机,还抱怨说怎么没信号啊,我跟在身后追她,可时不时会有人路过,我也不好明着去抢;等到了刚子家门口的时候,她也没发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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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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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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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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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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