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他一天三四顿酒,猜拳行令,热热闹闹,晕晕糊糊,不亦乐乎,真的有些乐不思蜀了。
不过,他还没喝晕,还知道他身上债务只是减轻了,不是没有了,还很沉重,还要去出摊。
2010年1月4日,向梁好不容易拒绝了亲友的热情挽留,大包小包带着母亲给他准备的老家特产,坐火车回到省城。m.χIùmЬ.CǒM
下了火车,天已经黑了,回到于家大院时,看到他的屋子里亮着灯,烟囱上的引风机响着,黑色的烟雾升向黑乎乎的空中。
向梁进门,看到炉盖子的缝隙透出火光,一只水壶坐在上面,但没有声音,看样子,好像刚引着火,
听到有人开门,一个人打开朝外看。
向梁一看是张秀颖,他就不由想起临走之前那天夜里,张秀颖躺在他炕上的样子,陆婶还因此晕了过去。
按陆美晶所说,是陆婶把张秀颖当做妖精,吓晕过去的,而他却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里面一定有深层次原因,但他也没必要琢磨出个究竟,只是感到荒唐可笑。
他还不知道陆婶出没出院,身体检查出问题没有。
张秀颖看是向梁,身上背着一个大包,一只手还提着一个大兜子,咋一见面,她不免有些尴尬,就说:
“妈呀,向哥回来了!来,我帮你拿。”
然后,她去接向梁手里的兜子。
向梁说:“沉哪,看你拿不动。”
张秀颖笑道:
“你真小看我了。”
向梁说:“你试试吧。”
其实,屋子很小,开开外屋门,几步就到里屋门了,两个人这么说,这么做,也都为的是化解尴尬。
张秀颖接过兜子,不由笑道:
“妈呀,真沉!”
向梁笑道:“我说你还不信。”
但张秀颖还是没怎么费力气,把两个兜子提进里屋,想要放到炕上。
向梁说:“放地下吧,里面的东西怕化。”
张秀颖说:“我还以为什么宝贝呢。”
向梁说:“确实是宝贝,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但这确实化解了二人的尴尬。
陆美晶正在炕上坐着,听到向梁回来了,马上下地,这时,向梁已经进到里屋来了,她深情的看着向梁,说道:
“老弟,这么快就回来了,咋不多呆几天!”
陆美晶嘴里这么说,其实,向梁走的这几天,她度日如年,就像失去魂一样,丢三落四,吃饭也觉得不香,梦里也经常梦到,见到向梁回来,她顿觉心里踏实了,眼睛深处,苦苦的思念,瞬间燃烧起火苗,浑身发热。
向梁也思念陆美晶,他早早回来,当然也有这种思念的吸引,看不到陆美晶的这几天,他也总觉得心里缺点儿什么,很心空虚,只不过被酒精烧着,没有感觉到那么强烈。
他说:“呆不住。”
陆美晶帮着向梁把背包接下来,放到炕上,问道:
“老弟,这个不怕化吧。”
向梁说:“背包不怕。”
陆美晶用手打扫一下向梁肩头的霜:
“冷了吧。”
向梁说:“没觉怎么冷。陆姐,你和小颖都在这里,陆婶那边呢?”
陆美晶说:“我妈检查了,她的癌症没有复发,就是帮我干活累的,医生说,我妈的心脏供血不足,身体免疫功能也下降,住几天院,治疗一下,对防治癌症复发有帮助。”
向梁说:“这就很好,我的心里一直都惦心着。那你们回来给我烧炕,谁在医院护理呢?”
陆美晶笑道:
“我妈已经不用护理,一个人就行了,明天白天我和小颖再去。”
向梁说:“陆婶没有什么大事,我也很高兴!”
陆美晶说:
“老弟,我妈说,你都赶上他亲儿子了,你为我们做的事,亲儿子也不一定能做到!”
向梁说:“陆姐,一点儿小事,不要提了。”
陆美晶问:“债主们没为难你吧?”
向梁笑道:
“不但没有为难我,还很崇拜我,天天找我喝酒,喝的我都受不了,但盛情难却,我无法推辞,只能舍命奉陪!”
陆美晶说:“他们知道你做了好事吧!”
“我没对他们说。”向梁说,“我只说和别人一起做生意,挣了钱,他们看我半年多挣到十几万元,都很惊讶,觉得我会挣到更多的钱,都开始支持我了!”
陆美晶说:“都是一些势利眼,往死逼你的,不也是他们!”
向梁说:“也不能这么说。其实,我的胆子很小,那天抓鼻涕虎,我也犹豫再三,后来我想,我死都不怕了,还怕他们吗。这样,我就动手了!”
陆美晶幸福地笑道:
“老弟,姐还以为你是个低调的江湖高手呢!”
向梁笑道:“我哪里是江湖高手啊,这个世界上,就是邪不压正,只要敢于站出来,邪恶势力还是害怕的,他们做贼心虚。所以,我能得到这些奖励,还要感谢这些债主逼我,不然,那天我肯定不敢动手!”
陆美晶笑道:
“也是,事情都有正反两方面,人到了绝境,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张秀颖看这两个人一见面,就含情脉脉,只顾着说话,把她给忘了,不由生出醋意,说道:
“你们两个,就不能坐下唠,就好像千八百年才见面一样!”
陆美晶笑道:
“好啦,我不唠了。老弟,是不是没吃饭呢,姐给你做饭!”
张秀颖说:“一看就没吃饭呢,快去做吧,咱俩不是也没吃吗!”
陆美晶说:“老弟,吃面条还是大米饭?”
向梁说:“我妈给我带回粘豆包,酸菜馅饺子,还有蘑菇,干菜,杀好的小笨鸡,年猪肉,都是农村自己的,味道纯正,给你们两家和王哥家一家一份!”
陆美晶说:“那咱们就煮酸菜馅饺子,还省事儿,小颖,你吃不吃?”
张秀颖说:“我不吃,就你们两个吃吗。我也想吃酸菜馅饺子。”
于是,向梁拿出饺子,陆美晶接过去,到厨房去煮。
向梁顺便把在家就分好的三份东西放到地上,然后说:
“小颖,要不先把你家的送回去。”
张秀颖说:“我不要,我也不想回家了。”
向梁问道:“又怎么了?”
张秀颖对母亲已经产生了仇恨,这几天,她一直没有回家,倒觉得比在家心情好多了,一寻思回到她的那个家,看到她的母亲虚伪的面孔,她心里就反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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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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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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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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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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