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就拿回去吃吧!”
陆美晶说:“头一天出摊,给我拿来这么多,能挣出这些钱吗!”
“他就一个人,挣点儿就够吃了。”
“他还有父母,还要娶媳妇,房子也没有,很不容易。”
“我看这小子更吃香,刚才你没看到,老王家和老张家都抢起来了。”
“他是好人,应该得到好报。”
周治抽口烟,笑道:
“反正这么说吧,这年头,人心隔肚皮,好人坏人很难看透。”
“周哥,我进屋去了。”
陆美晶看周治不往好处说了,就离开了。
周治看着陆美晶苗条的身段,细细的腰,圆润翘翘的后面,吧嗒吧嗒嘴,暗暗说道,这小媳妇,风情万种,没治了,张棉生没福享受啊,姓向这小子,艳福不浅啊。
……
陆美晶把葡萄提进家里。
张棉生在炕里躺着,这次液化气中毒,差点儿害了女儿性命,还花掉了后半年小吃店的房费,这对他的精神打击很大,他的抑郁症加重,躺在炕上就不想起来。
陆婶早已经包好两盖帘饺子,放在面板上,就等向梁来开煮。
红红坐在炕里拿着识字卡片,让姥姥教她识字。
陆美晶进屋说:
“妈,煮饺子吧!”
陆婶说:“向梁来了。”
陆美晶把葡萄放在炕上:
“走了。”
张棉生坐起来,向门外看看说:
“小向不是说来吗!”
张棉生不愿和别人交流,只有向梁除外。
他觉得向梁不歧视他,对他很尊重,说话也能说到他的心里。
今天包饺子,还是他先提出请向梁来吃的。
此时,听说向梁走了,他失落极了,这才坐起来。
陆美晶说:“他在小颖家吃了,上了葡萄,要赶紧卖!”
张棉生说:“我还想和他喝点儿酒呢,他还走了,去把他叫回来。”
陆婶早就不同意女儿嫁给张棉生,现在更看不上这个病秧子,说道:
“没听说吗,人家要急着卖葡萄,哪有闲工夫和你喝酒!”
张棉生听了,就低下头,不做声了。
陆美晶说:“老张,等哪天有空的,让小向来和你喝酒。”
“葡萄!”
红红看到葡萄,扔掉卡片,高兴地叫了一声,就去揪葡萄粒吃。
陆美晶把葡萄粒从红红嘴里拿出来:
“先别吃,有农药,妈给你洗洗再吃!”
……
向梁和王文景又回到市场,城管的车还在丁字路口停着,小贩们还在小区里呆着。
没人买货,小贩们就组成几伙打红10,有的打2毛钱的,有的打1块钱的,用以打发时间。
在他们周围,还有人在观战。
有时候,他们会为出错一张牌输钱而互相埋怨,争执的脸红脖子粗。
有时候,因为观战的多嘴,透露了手中的牌,导致输钱而发生口角。
丁长忠是新人,和谁也不熟悉,没人带他玩儿。
其实,大热天,他满满一车瓜放在这里不能卖货,瞅着都闹心,哪里还有闲心玩儿扑克呢。m.xiumb.com
看到向梁和王文景回来了,丁长忠抱着鞭子,歪着脖子,就当没看见,嘴里哼着歌。
向梁的车推走后,丁长忠就把毛驴车移到向梁的位置。
向梁回来后,也没跟丁长忠计较,反正也不卖货,放哪儿都一样,他就把车放在毛驴车下边。
王文景也是扑克迷,能有时间打打扑克,是很好的享受,他也有瘾。
他看没人买货,就对向梁说:
“老弟,没有人,咱俩看打扑克去!”
看着省的葡萄,向梁也着急:
“王哥,你去吧,我不愿意玩儿。”
王文景说:“反正也不卖货,等城管撤了,我再帮你卖!我去看看。”
王文景去看打扑克,向梁坐在倒骑驴横梁上,胳膊放在把手上,眼睛望着天上漂浮的白云。
这个时候,向梁才听出丁长忠哼哼着什么。
原来,这小子哼的是张雨生的《大海》,但把词给改了:
……
如果大妈能够买走我的瓜漏
就是带走我的忧愁
所有受过的气
所有流过的汗
我的瓜
请全部带走……
向梁一看,这小子还有点儿歪才,哼哼呀呀的,也真是犯愁了。
他不免心生同情,想要安慰丁长忠几句,走过去问道:
“老丁,唱啥呀?”
丁长忠装作没听见,还晃着脑袋哼哼。
向梁还以为这小子没听见呢,说道:
“老丁,胜败乃兵家常事,做生意和打仗一样,昨天挣,今天赔,今天挣,后天赔,赔赔挣挣,挣挣赔赔,不要当回事儿,早晚能挣钱。”
丁长忠突然一瞪眼睛:
“一边儿呆着去!”
向梁碰了一鼻子灰,说:
“我是好话。”
丁长忠说:“你还能说好话?我看你要赔死我,把毛驴车也赔给你!”
向梁说:“我怎么能要赔死你呢。”
“你要不把我的号撬去,我这些瓜在早市就卖光了,怎么会赔钱,你就是要赔死我。”丁长忠越说越气,骂道,“滚一边儿去,离我远点儿,不想看见你!”
向梁一看,这小子不知好赖,他就回到倒骑驴跟前,怪自己多嘴。
从此,这两个人就成了死对头!
……
城管实行的是朝九晚五工作时间,快到五点,有人喊了一声:
“城管走了!”
原来,商贩们也不是都玩儿扑克,有闲着的人,一直注意着城管的动向,不时去小区外面看看,城管走还是没走。
毕竟,玩儿扑克不是正事儿。
商贩们听了,就像听到了攻击高地的命令,放下扑克,呼啦啦,一阵疯也似的出了小区,各就各位占领阵地。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他们要抢着在这段时间多卖些货。
于是,叫卖声响起,有的开了扬声器。
向梁和丁长忠的地方已经是最下头了,没人跟他们争地盘,两个人还是面对面卖货。
但是,市场上,单独卖葡萄的就向梁一家,而卖瓜漏的七八家,除了夏丽萍,又来了三家,他们摆开摊,拉开架势,各显神通,吆吆喝喝卖起来,都是本钱甩货,每个摊前都围着人。
夏丽萍这些人,都是市场老人儿,都有自己的回头客,下班的就是那些人,基本是固定的。
买丁长忠瓜的也有,但没有几个人。
丁长忠是喊也喊不过夏丽萍他们,卖也卖不过,他的那一套嗑的效果,根本发挥不出来,也不喊了,真是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
还有更倒霉的事。
有两个人正在丁长忠那里挑瓜,一个女的突然走过来,把方便袋瓜放在他的秤上:
“老瓜头,你为啥少秤?!”
丁长忠并不知道,扣秤适合早市,不适合马路市场。
早市人多,顾客东南西北的都有,涉及范围广,很多人都知道商贩扣秤,已经习以为常,找秤的很少。
但马路市场不同,顾客就是附近的小区,时间长了都认识了,商贩要扣秤,就没有回头客了,谁也不能扣秤,谁也不好意思扣秤。
丁长忠哪里懂得这个玄机,还用1斤扣2两的二八秤,这就难免有人来找秤。
本来,丁长忠卖的就不好,这个人一来找秤,难免更是雪上加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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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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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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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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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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