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无法想象,父亲和东子挤在一张单人床上还怎么睡觉?
父亲身高一米八几,膀大腰圆,身材魁梧,东子十二岁了,也有一米五了呢......
“不好......”
忽然,东子低叫了一声,就赶紧从床上站了起来。
就听见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房门就被打开。
父亲阴着脸走了进来。
“爸!”
狗蛋兴奋的大叫,冲了过去。
“你来了。”
父亲却淡淡地看了一眼狗蛋,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把他抱起来用胡子扎他的脸......
他转眼就瞪向了东子:“你咋不写字?”
“我......我去接狗蛋了。”
东子赶紧低头坐到了三屉桌前的凳子上,拿起了钢笔,开始写字。
“是我听到了车响,才让他去接狗蛋的!”母亲不悦的说道。
“李师傅自然就会把狗蛋送过来,你们急什么?”父亲冷冷地说道。
“你......”
母亲气得脸色更加的苍白了,不再理会父亲,就去擀面。
“狗蛋,期末考了多少分?”
父亲这才坐到了长条椅,看着狗蛋问道。
“一百分。”
狗蛋手足无措的嗫嚅着,吓得不敢大声说话,好像考了一百分犯了什么错......
他可记得父亲那年打东子的恐.怖情景。
“还行......不过,也不能骄傲!”
父亲瞪了狗蛋一眼说道:“城里的考试可比乡里的难,你别以为自己在乡里能考满分,就把尾巴翘起来了!”
“哦......”
狗蛋低头扣着手指,大气都不敢出。
他两年没见父亲,本来就已经有些生疏了,没想到,父亲居然居然如此冷漠。
“你这是干啥嘛!”
母亲顿时来了气:“东子没考好,你也不能把气撒在狗蛋身上嘛?狗蛋可是回回双百第一名,你还想让他咋?”
“哼!你就知道惯娃娃!”
父亲冷哼道:“东子就是你惯坏的!狗蛋本来就油腔滑调的,要是再不压着些,东子就是例子!”
“你在金城学习,我在医院躺了两年,东子一个人上了两年学,吃住都得自己照顾自己,能考及格就不错了!”
母亲说着,眼泪就又掉了下来:“他也才是个十二岁的娃娃!”
“哼!老子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挣钱养活我老娘了!”父亲又是冷哼。
“你一天价就是老子当年怎么样怎么样,东子能和你当年比吗?”母亲嚷了起来。
“咋个不能和我比?”
父亲忽的从长条椅站起来也嚷道:“我八岁他们爷爷就死了,连口吃的都没有!他现在全娘全老子,我还把他拉把进了城里念书,他还有什么不足心的?”
“你一说起来,就是把东子拉把到了城里,那行......明天我们娘俩就回阳曹大队!”
母亲哭道:“我们种地当农民,也强过在这里吃下眼饭!”
“你......你这说的什么屁话?这是好好过日子的话吗?”父亲怒道。
“我就知道,你嫌我一身病,嫌我惯娃娃,不想和我过日子了!”
母亲也叫道:“不过就不过!你看上谁了你就跟谁过去......”
“啪!”
父亲的巴掌,就打断了母亲的话!
“妈!”
东子和狗蛋,不约而同的扑了过去,扶住了母亲。
“哇!”
母亲跑进了里间,就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你嫌我不好,又把我救回来做什么?你让我死了岂不干净!”
“我要不是想着两个娃娃可怜,我早就寻死了!”
“我明天就带娃娃们回去,免得挡了你的路,碍了你的眼!”
母亲边哭边叫,十分伤心。
东子冷冷地看了一眼父亲,一脸的怨怼。
狗蛋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好......
“笃笃笃!”
这时候,房门却被敲响了。
“唰......”
房间里,顿时一片死寂!
母亲赶紧爬起来,用枕巾擦掉了眼泪。
东子赶紧拉着狗蛋,快步走到了三屉桌前,坐在了凳子上!
他麻利的给狗蛋给了一个本子,塞给了他一根铅笔。
东子自己,则赶紧拿起了钢笔,写起了字。
十分紧张!
狗蛋吓坏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赶紧拿起了铅笔,却不知道写什么好......
父亲就去打开了门。
“哟,赵股长!快请进,快请进!”
父亲满脸堆笑,请进来了一个梳着大背头的人。
狗蛋刚想站起来,却被东子拉住,他只好跟着东子,继续低头写字,就当自己不存在......
“王大师,田嫂子,还没吃呢?”
赵股长笑着给父亲和母亲打招呼。wWW.ΧìǔΜЬ.CǒΜ
狗蛋第一次听人叫父亲王大师。
原来,沙县城里的人,把厨师都尊称为大师傅,凡是厨子,都被叫作王大师,李大师,张大师......
“还没......正做的呢!”
母亲尴尬的笑了笑,抿了抿头发,就又去擀面。
她知道,自己刚才在房间里哭嚷,肯定被这个赵股长给听到了。
“赵股长,您坐!”
父亲就把赵股长,让到了长条椅上坐了,去三屉桌的抽屉里,取了过滤嘴的“大前门”烟递上,又划了火柴给赵股长点上。
“王大师,这就是你小娃?”
赵股长抽着烟,看着凳子上坐着的狗蛋笑道。
狗蛋顿时如芒刺背,不敢回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嗯,他叫王谦已,今天才让李师傅从家里捎上来!”父亲笑道。
“学习怎么样?”赵股长随口问道。
“还行,回回考双百,不过......乡里的学校考试,你就知道,老师们就和放羊的一样!”
父亲打着哈哈笑道。
“那是,乡里的教学条件,哪里能和城里比!”
赵股长顿了顿又问道:“田嫂子的病都好利索了吗?”
“好利索了!”父亲笑道。
“我的病......哪敢叫您赵股长操心!”
母亲也回头,不好意思的笑道。
“诶,可不敢这么说!”
赵股长笑道:“我才当上总务股的股长,食堂就归我管,我怎么能不关心你们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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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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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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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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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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