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大家分区域去做老人们的工作。至于怕冻和水费的问题,我们可以解决。绥海县的冻土层大概有一米五,那咱们下排水管下到一米五。另外,咱们购买的储水桶都有可填充材料的保温层。只要统一安装,就不会有结冰现象。”
陈江海担忧道,“如果还是不同意改厕呢?”
赵老蔫建议道,“那就顺其自然吧。愿意改的就改,不愿意改的,就让他用旱厕得了。”
“不行,必须都改。”吴振兴摇头道,“漏掉一家,这场厕所革命都不算成功!”
赵老蔫抽了口烟锅子,无奈地叹了口气,“难啊……”
会议结束后,接下来的几天中,村干部都在专注做不改水厕的顽固老人的思想工作。
经过了一个月的软磨硬泡,最终只剩下田胜利家死活不改,可是愁坏了村里的工作人员。
田胜利家在村子西头,是村里的养猪大户。猪粪连同人屎都会排到一侧的壕沟内。
十几年来,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
陈江海劝说吴振兴,“振兴,田大爷那就算了,就他一家不同意而已。”
“不行。”吴振兴摇摇头,眼神中露出一股不服输的劲,“我就不信了,找不到解决田大爷的法子。”
陈江海叹道,“行吧,我再陪你去说说。”
吴振兴和陈江海来到了刘振海家,刘振海正在猪圈里清理猪粪。
刘振海见吴振兴来了,瞬间明白对方的来意,并没有搭理,而是继续埋头干活。
“田大爷,忙着呐。”吴振兴笑着和田胜利打招呼。
田胜利冷漠地回应了句,“啊。”
陈江海有些不悦,但只好压着火气,“田大爷,咱们再商量商量呗?”
田胜利根本不看陈江海,“有啥可商量的。我说不改就是不改,你们倒贴钱我也不改!拉个屎还要管,真是闲的没事儿干!”
吴振兴指了指不远处堆满猪粪的壕沟,对田胜利说道,“田大爷,粪池子常年有臭味儿,一到夏天全是苍蝇。这不仅仅不卫生,而且还影响咱们村的形象不是?”
田胜利斜了眼吴振兴,“十几年了,一直都这样,都习惯了。再说了,这么多年我也没得啥病。”
陈江海急了,“不是,你这老爷子咋一点盐酱不进呢?全村都改了,就你家不改,你咋这么特殊呢?”
“江海!”吴振兴瞪了眼沉降,让他不要说气话。
田胜利眼睛一横,瞪着陈江海,“小兔崽子,跟谁说话呢?一个治保主任,把自己当公安局长啦!别废话了,赶紧滚犊子!”
陈江海也火了,“哎哎哎,你咋说话呢!让谁滚呢!我们这不是来跟你好说好商量吗!”
“就说你呢!咋的!滚吧!以后别来了!”田胜利铲起一锹猪粪,便朝陈江海抛去。
吴振兴和陈江海躲闪不及时,一下子扬到了二人的身上。
陈江海要跳进猪圈算账,被吴振兴一把拽了回来,并且离开了田胜利家。
田胜利抻着脖子,朝大门外的吴振兴和陈江海喊道,“老子就不改!有招想去!没招死去!”
吴振兴和陈江河弄了一身猪屎回到了村委会,赵老蔫和徐四平迎了出来,都是一脸惊讶。
“这,这是咋回事儿啊?”徐四平打量着吴振兴和陈江海。
赵老蔫憋着坏笑,气愤道,“这是田胜利整的?这老家伙哎,也太不像话了吧!村党委书记都敢动手!”
陈江海愤然道,“好话说尽,就是不听!还扬了一身猪屎,真是晦气!”
“行了,别气了,田胜利的事儿回头再说。”吴振兴劝道,“对了,赶紧回家把衣服换了,好好洗洗。”Χiυmъ.cοΜ
吴振兴和陈江海被田胜利泼粪,很快便成了村子里热议的话题,也成了笑话。
赵老蔫来沈长河家看孙女小婉,顺便和女婿提起了田胜利泼粪的事儿,眉开眼笑。
沈长河也憋不住笑,“爸,这俩人也够倒霉的。再说了,田胜利不改就不改呗,非要去嘚瑟,也是活该!”
赵老蔫冷哼道,“以我对田胜利的了解,吴振兴根本就没辙!田胜利外号田大埋汰,那是出了名的埋汰。别说守着猪粪过日子,就是衣服上沾了猪屎,他都能穿一个月不带换的!”
沈长河喜道,“呵呵,那不正合我们意吗?吴振兴立功心切,想一个不落的都改了,把工作做到完美,向上级好好表现。可是,他想错了。只要村里有一个掉队的,他的厕所革命就算失败!”
“失败了又如何?这也不伤筋动骨。”赵老蔫一声叹息,“吴振兴出丑,确实是件高兴的事儿。但是,我们得想个法子,让他栽倒。一年半了,吴振兴在无数次跌倒中,变得越来越强大,我都觉得服气啊。”
“确实。看来,咱们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沈长河阴着脸道。
赵老蔫眯缝着眼睛,微微点头,“是啊。不过呢,有时候爬得越高,一旦跌下来,就会摔得越重。”
沈长河赞同道,“嗯,只要抓住时机,会死的很惨。等待时机吧。”
半个月过去,转眼到了春耕时节,填平连片的那片地,今年终于如愿种植上了有机玉米。
很多家的水厕已经改装完毕了,好多扶贫房子也修完了。
但是,田胜利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这让吴振兴苦恼不已。
这一天,吴振兴来到张慧娟的旺客超市买烟,张慧娟见吴振兴满目愁云笑问原因。
吴振兴将田胜利拒绝改建水厕,并且现在自己还没有想到好的解决办法的事,告诉了张慧娟。
张慧娟也有些犯愁,“这个田大叔,确实难整。无论咋说,就一点盐酱不进?”
“唉,咋说都没用。本以为修路时候的刘大爷就挺难缠了,没想到这回又来个田大叔!”吴振兴一声叹息。
张慧娟眉头紧锁,突然眼睛一亮,“哎,吴振兴,我倒是有个主意。”
“啥主意啊?”吴振兴登时就来了精神。
张慧娟一脸神秘,“田大叔的难题其实很好解决,只不过咱们都没有找到方法。俗话说得好,打蛇打七寸。田大叔的七寸,你知道在哪儿不?”
吴振兴一脸懵逼,摇摇头。
“笨蛋。”张慧娟得意一笑,凑到吴振兴耳畔嘀咕了一句。
吴振兴目露精光,大喜道,“对呀,我咋没想到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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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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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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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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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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