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时不我待,心不由人,操心的命咯。”麦苏摇头感慨着,“人啊,人生啊,都是命……”
楚天微笑了下:“别感慨了,对了,我们该去看梅子爸妈了,1个多星期没去了。”
麦苏点点头:“好,待会我们去超市买点滋补品。”
在楚天和麦苏北上的同时,梅子却一直在南下。
在楚天和麦苏住在麦南宾馆的那晚,梅子恰好也住在麦南宾馆。
第二天早上,梅子一早就起床,打算离开麦南宾馆开车继续南下。
开车时,梅子看到停在自己车旁的宝马,看到车牌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体不由晃了两下,有些晕。
毫无疑问,这是她的车,他们一起回来了。
梅子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啥滋味都有,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梅子呆呆看着这辆车,怔怔站了半天,看着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最后终于打开自己的车门开车离去。m.χIùmЬ.CǒM
梅子先开车去了江城,去了锦绣花园那套房子。
打开熟悉的门,进入熟悉的屋子,梅子的心微微颤抖,环顾着房间里的一切。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一切都是那么整洁,只是客厅里那盆兰花不见了。梅子心里微微一缩,那是注定要枯萎的生命。
走进卧室,看着床上洁白的床罩,想起那记忆中曾经的欢笑,梅子的眼睛湿润了。
梅子微微叹了口气坐在床上。
这时梅子看到了楚天留在桌上的纸条,忙伸手拿过来。
多么熟悉的笔迹,多么亲切的语气,梅子心潮澎湃急切地看下去。
反复看了几遍,梅子的手轻微颤抖,紧紧咬住嘴唇,泪水流下来,低在纸上,字迹变得斑驳起来……
良久梅子轻轻叹息一声,将纸条原样放好,擦干眼泪拉开抽屉,拿出卡和房产证,端详了一会又重新放进去。
然后梅子又来到书房、餐厅、厨房,在每个角落里温习过去的时光,缅怀曾经的风花雪月……
夜幕降临,梅子到楼下吃了碗面,她现在已习惯了北方面食,已经喜欢上了滚烫的北方饭菜。
然后梅子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打开微信,看着楚天的留言,身体一动不动……
夜渐渐深了,梅子起身走进卧室,看着那张大床,默默注视着……
然后梅子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熄灯睡去。
黑暗中传来梅子轻微的叹息。
第二天,梅子开车经过天逸广场,看到了熟悉的华天旅行社,只不过门面改了,现在叫新华天旅行社。
发生了什么事?梅子在门口停下车走了进去。
还是那熟悉的环境,摆设基本没变,不过全都是陌生面孔,原来的员工一个也不见了。
梅子懵懵懂懂走进去,一个漂亮的女孩走过来微笑着:“您好,我可以帮您什么吗?”
边说边将一本旅游线路册递过来。
梅子接过手册,没看,微微一笑,问女孩:“小妹,我想问下,这里原来的人都到哪去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新来的。”女孩一看梅子不是来问业务而是来找人的,有些失望,给梅子倒了杯水,然后去招呼别的人。
梅子站起身走到董事长办公室,敲敲门,然后推门而入,一看里面坐着一位漂亮少妇,正在电脑上忙着。
“请问找谁?”少妇抬头微笑着看着梅子。
“我……我想问问,原来这华天旅游的人到哪去了?”梅子局促地站在门口。
“哦,这个我也不知,我刚来这不久,你去隔壁问问吧。”说着少妇指指对过的总经理办公室,“他是华天旅游前老板的朋友。”
梅子忙致谢退出,然后进了总经理办公室,然后就看见了那个方亮的老弟。
“嫂子,你来了?”对方显然很出乎意料。
“兄弟,原来是你接手了华天。”梅子说。
“对啊,方哥被天野旅游的关慕飞设计暗算了,被逼无奈把华天旅游给我了,他现在去吴州发展了,建了个新的元通旅行社。”
“那以前的员工呢?”
“都走了,一个没留。”
梅子点点头指指隔壁:“那是……我记得你老婆好像不是她啊?”
“呵呵,我的新老婆,我以前的导游部总监,现在成董事长了。”
梅子点点头没说什么,又一个鹊巢鸠占的故事重演。
梅子告辞离去。
梅子开车直奔吴州,进城后,正好经过方亮的元通旅行社,梅子停下车在车里观察了一会,正好看到方亮出来送客人,看到了方亮那张日益憔悴的脸。方亮送走客人,随意瞥了一眼梅子的车,暗色的车窗挡住了方亮视线,看不到车里的人,然后就转身进了公司。
梅子咬咬嘴唇开车继续前行,不远处是天野旅游吴州办事处。
和方亮的元通旅游相比,这里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梅子静静看了一会,不知道楚天有没有从老家回来在不在里面,但看到了小武,正在办事处门口擦车。
梅子从后视镜里看到小武突然冲自己的车走过来,一定是看到山东麦州的车牌感觉亲切,想过来找老乡唠嗑的。
梅子觉得自己似乎在做贼,忙发动车离开,直奔乡下老家看爸妈。
车快到家的时候,梅子突然发现麦苏的宝马停在自己家门口,忙停车倒回,拐到一个巷子,从巷口正好看到家门口。
他们从北方老家回来了。
梅子静静地坐在车里。
此刻梅子心潮澎湃心如潮涌,她知道麦苏和楚天一定来看自己爸妈的,妈每次给自己打电话都说麦苏和楚天来看自己的事。
想起楚天,想起逝去的风花雪月,梅子的心一阵抽搐。
想起麦苏,想起过去的蹉跎时光,梅子的心剧烈翻腾。
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家门打开,楚天和麦苏走出来,麦苏挽着楚天的胳膊,一副小鸟依人状。
梅子的呼吸急促起来,两眼死死盯着楚天,看着这个自己朝思暮想、曾经拥有又主动放弃的男人,看着这个带给自己无限欢乐幸福、让自己从幸福极点坠入痛苦深渊的男人。
梅子的肩膀剧烈抖动起来。
看到麦苏挽着楚天的胳膊,看着楚天亲昵地搂着麦苏肩膀,看着两人亲热地走向车子,梅子心如刀割,虽然自己无数次想象他们在一起的场景,可今天终于亲眼见到了,竟然从心里那么难以接受,无法让自己面对这个现实。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让自己看到这一幕?
梅子的心一阵剧痛,脑袋靠在车后背痛苦地闭上了眼,泪水滚滚滑落。
楚天和麦苏在梅子妈妈家坐了一个多小时。
梅子爸妈和楚天已经很熟,见面很热情,每次都拿出当地土特产来招待楚天和麦苏。
楚天一直吃不惯南方甜食,出于客套,偶尔吃一点就放下。麦苏则不然,大口吃着点心,和梅子的爸妈用吴州乡下话大声交谈说笑着,让楚天怀疑麦苏此刻不是一个高贵儒雅的女董事长,更像是絮絮叨叨的农家妇女。这种感觉,楚天和麦苏一起回麦州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麦苏经常一有时间就钻进锅屋,和妈拉家常,唠唠叨叨的没完,都不知哪来那么多话题。
今天又是这样,麦苏坐在小椅子上,叽叽喳喳地用楚天听不懂的话和二位老人在那交谈,楚天无聊,就站起来看墙上挂的相框,里面有梅子的很多照片,从百日到小学到初中到最近,从黑白到彩色,从单身到合影。
楚天看着梅子的照片,很想问问梅子的父母,梅子有没有和家里联系过,梅子有没有联系电话,梅子的近况如何,梅子在哪里做事。
可楚天看看正眉飞色舞的麦苏,打消了这念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别自找烦恼。
好不容易等麦苏和二位老人结束谈话,两人告辞开车直奔市区。
“看不出你可真能拉。”楚天边开车边对麦苏说,“像个农村主妇絮絮叨叨。”
麦苏忍不住笑了,又盘腿坐在座位上,看着楚天:“怎么?闲我唠叨?告诉你这还是少的,等以后我老了唠叨的还厉害。”
楚天挠挠头皮:“嘿嘿,看不出,叱咤风云的女浙商竟然是这么俗不可耐的农家妇女,俗。”
“啊呸——”麦苏照楚天肩膀就是一拳,“你再说一遍?说谁俗?”
楚天忙讨饶:“没说你,说我说我。”
“我看也是,告诉你,以后我的毛病多了,看不惯早说。”麦苏假装威风。
“不敢不敢,老婆大人大量,大人大量。”楚天笑嘻嘻地连声表白。
“第一以后不许说我俗,第二以后我要是唠叨你得耐心听,不许烦,听见没?”麦苏强势地说。
“是,一切听老婆的。”楚天举手发誓。
“我不听你说,你嘴巴太巧,看你今后行动。”麦苏满意地说,“你老婆不冲你唠叨冲谁唠叨?”
楚天呵呵笑着:“好,以后没事你就唠叨,最终成个碎嘴婆。”
“碎嘴婆就碎嘴婆,反正以后我要是唠叨你不许说我不许发烦,否则有你好看的。”麦苏盘腿摇晃着身体,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楚天说:“梅子可能要回来看她爸妈了。”
楚天一震:“啥时候回来?”
“不知道,她爸妈只说梅子打电话回来,说近期可能要回来一趟。”麦苏对楚天说。
“额……”楚天应了一声没说话。
麦苏紧盯着楚天:“怎么不说话?”
“你要我说啥?”楚天瞪了一眼麦苏,“别没事找事,想套我是不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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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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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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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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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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