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丢掉手中断裂的木鱼,轻笑一声,对着地上的旱魃笑问道。
那旱魃闻言,全身一颤,随后缓缓抬起头,橙黄的双眼,剧烈收缩了起来:“你是……你是……”
“嘘!”
洛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吁声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还记得当初的那句话?”
“记……记得!”
血色旱魃此刻已经变成了干瘪旱魃,他依然跪拜在地上,瑟瑟发抖。
“说说看。”
洛云挑挑眉,双手撑在身后,点头道。
“只要……有所求,就不会推辞,那时候,就是我离开这里的希望……”
血色旱魃哆哆嗦嗦地将话说了出来。
但是很显然,洛云的震慑真的将他震得懵逼了。
明明一个万法,甚至更强的存在,居然对着一个看起来只有飞升境的强者如此惧怕……
这要是放在外面,怕是得闹翻天不可。
“嗯,记得就好。”
洛云点了点头,颇为满意地道。
随后拿出一张紫色的卡片,丢在了旱魃的身前,笑道:“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应该知道这东西怎么用吧?”
“知道!知道!只要您一句话,我们马上就过去!”
旱魃闻言,连忙点头。
对于洛沧海的恐怖,它是深入骨髓当中的。
刚才洛云拿出木鱼与念珠,它是下了一跳。
但后面被它给震碎了,以为只是虚惊一场。
但如今看来……
噩梦终究是噩梦,他根本摆脱不了洛沧海这张无形的大网。
洛云点了点头,从地上站了起来,笑道:“那就到时候见。”
说完,洛云虚空一抓,通往四层的钥匙——一根骨指从角落颤抖飞出,落入了洛云的手中。
他继续朝着上面走去。
这座塔,一共有九层。
如今只是第三层而已。
在这里的一些强者,并不是自愿进来的,而是几乎都被洛沧海给揍怕,怕到骨子里去的强者。
他们守在这里,就是为了镇压第九层的鬼王。
至于联合逃出去?
洛云轻蔑一笑。
想要掏出锁神塔,问过洛沧海了吗?
每一道门,都有一把钥匙,而唯独这些人无法拿起来,哪怕精神力控制,也会遭受到反噬,更别说是联合了。
就算联合鬼王,那又能如何?
这里本来就是洛沧海当做游乐场所之一,镇压这些强者也都因为他们做过不少恶事。
当然,除了二层的那个怪胎。
时间悠悠而过……
洛云总共就花了两个时辰不到,已经走到了第八层的大门之外。
前面七层都是十分顺利,至于这第八层嘛……
这家伙就有点难缠了。
不过洛云总是有办法的。
洛云一脚迈入第八层。
陡然!
他的双眼微微眯起。
眼前的一切,虚妄了起来。
前方,站着前世的父母,他们都安好。
前方,站着前世的爱人与女儿,他们幸福美满!
前方,前世的那些死去的兄弟姐妹们,都聚在了一起,对月当歌,对地饮酒!
吃肉,跳舞……
熟悉的笑容,一张张期待的面孔。
洛云眼眸不知不觉间,多了一份湿润。
缓缓的朝前走去。
在他抬起头时,目光凝望向了前方,他看到了“沧海阁”三个大字。
那三字,散发着辉煌万代的威压。
那是他亲笔提名的字眼。
大门处,叶慧星,霸帝,天瞿都在朝着他挥手。
“神天大人,欢迎您回来!”
“阁主夫人这些天可没少念叨你哦!”
“这一辈子,生是沧海阁的人,死是沧海阁的鬼,我霸帝等你回来!”
一张张熟悉,永远都无法遗忘的面孔,唤醒了洛云的记忆深处,让他本能的朝前一步步而去,每一步,都显得很艰难。
明知是幻境,但洛云不愿意醒来。
或许,这就是前世的遗憾。
唯一的遗憾……
当他快要走进沧海阁,与大伙儿一起生死不弃的时候。
一道愤怒的咆哮声,让他身躯一震。
“护驾!洛阁主快走!”
星辰山上,所有沧海阁的人当中,将身中剧毒的洛沧海围绕住,歇斯底里的喊叫,从他们嘴中响起。
四周,无尽的种族,无尽的人海,朝着这里冲来。
可他们没有放弃自己的守护。
“沧海阁,永不言败!”
“洛神天,天下第一!”
“大伙儿,随着我杀!杀光他们!护我沧海阁!”
那一道咆哮声,充满了无尽悲哀与不甘!
道尽了沧桑与桑田,不屈的傲骨,无法磨灭的意志,被压迫,消磨。
他们用血泪,枯骨,形成了人盾,护住了洛沧海最后一线生机。
可是,最后还是无法改变什么,反而让他们也一起受到了牵连。
他们的死……
和我洛沧海脱不了干系。
当初,承诺给他们一个未来,却亲手葬送到了自己的手中。
今日,我洛云,必将把你们重新召集,一起横扫……荒宇!
“砰砰砰!”
令人心悸的跳动声,吸引了洛云的心神。
就在这时。
“轰!”
一声巨响。
画面破碎,回归了第八层的塔中。
一名披头散发的老者,坐在角落当中,双眼之中,却带着妖异的光泽。
他凝视着从恍惚中醒来的洛云,沉重的声音,悠悠响起。
“居然是你……”
洛云也在这一刻彻底的醒了过来。
随后轻轻一笑,大手一招,两壶酒,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洛云大手一扬,一壶直接丢向了对方,然后走了过去,声音淡淡响起:“是啊……是我。”
“砰!”
老者接过了那一壶清酒,直接打开了盖子,轻轻闻着酒气芬芳,然后一脸警惕的看了洛云一眼,冷笑道:“该不会又下了什么东西吧?”
“我是这种人吗?”
洛云打开酒壶的盖子,坐在老者身边,笑了笑,旋即将酒灌入了嘴中。
酒入肚,穿长肚。
深吸了一口气,不言不语了。
一旁的老者轻哼一声,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当喝光之后,把酒壶摔碎,直接又把洛云手中的酒壶拿了过来。
“谢谢你啊……老陈。”
洛云叹息的声音,缓缓响起。
老陈手中的动作一顿,问道:“你怎么变成如今这份模样了?”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洛云靠在墙上,没有回答,但胜似回答。
老陈摇了摇头:“当初你气势太甚,有这一劫,我并不奇怪。”
“你不奇怪,我反而奇怪了。”
洛云扭头凝视着老者无语摇头。“这么多年,你不会一直留在这里吧?以你的实力,我就算坑你,你也可以轻易离去才对。”
“离去?”
老陈苦涩一笑,摇了摇头。“去哪里?去何处?”
洛云沉默了。
老陈这个人,向来是个流浪的命。
而且说是天煞孤星也不为过。
与他称兄道弟,必遭劫难。
他的妻女儿子,都不会有好下场。
久而久之,他单身只影,只身一人,流浪于世间。
但也正是如此,当年的他,就已经是万法境巅峰,可惜的是,如今依然还是万法境巅峰。琇書網
世人都成洛沧海是半身阵祖之姿。
实际上,他的全部阵法一道,都是向这位所学。
至于为何这位老陈会在这里出现。
此事啊……
说来话长了。
当年洛沧海与老陈打了个赌,两人如果相互称兄道弟,而洛沧海不会受到天煞孤星的影响,就会帮他守这座塔一百年。
一百年的原因是,那时候的洛沧海是想找到办法让鬼王彻底死去。
因为只有这样,迟断渊的生灵才能翻身。
奈何那时候的洛云只是半步神天,根本无法灭杀鬼王的鬼化姿态。
于是就有了将鬼王镇压的算盘。
于是这个赌,老陈同意了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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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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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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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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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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