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任新远所认为让秦海山伏法的唯一缺口。
周青在旁始终也没作声,手机这时震了震,他迅速挂断在门口回拨了过去,是金莎打来的电话。
“莎姐,我正陪任局长在警局,怎么了?”
金莎问道:“有没有把握?”
周青怅然:“任局长倒是暗中掌握了许多证据,但眼下想硬安插在秦海山身上并不现实,恐怕有点麻烦。而且很多都需要时间去靖安查访……等合法拘押的时间一到,我怕夜长梦多……”
说着,他心里一动:“莎姐,您是不是别的主意。”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金莎所策划的,以周青对她的了解而言,不应该那么简单,她肯定是早已经计划周全了。
只不过是他如何都想不出金莎还有什么手段。
毕竟她在滨海任职集团董事长的时候,跟秦海山的交锋中都落在了下风,何论现在。
金莎停顿了片刻:“等消息吧!”
说着,她便挂了电话。
周青皱了下眉,他明明感觉金莎有话要说的,不知道为何,并没说出口。
另一边,金夜吧总部,金莎在挂断电话后随手处理了一些公务,修长的五指迅速在键盘上跳动了起来。wWW.ΧìǔΜЬ.CǒΜ
她并非神仙,只是一个聪明的有心人。
金莎集团之所以覆灭,主因是舆论的压力。
信息时代,舆论的力量实在是难以想象。
可让高层改变主意,可让高层顺应民意。
换句话说,只要将事情往大了闹,秦海山就休想轻巧脱身。
谁都不可能铁板一块,尤其是秦海山这种作恶多端之人更是仇家遍地。她的言论,但凡可吸引到一些人跟她站在一起,目的便已经达到。
当然,做这件事的前提是掌握一些证据。
她没直接的证据证明秦海山做过什么,如果有,她也就不用那么麻烦。但她有智慧,她知道怎样可以让人最大程度的被她的言论所感染到。
她兀定相信,自己把命丢出去,就会同样有敢丢出性命的人。
这件事一开始的打算是由周青发言最为合适,他是秦海山的女婿,名义上是。他发言的话本身就给人一种大义灭亲的错觉,抢占先机。可考虑良多下,还是决定她来。
她欠周青的太多,这件事上,且帮他吸引一下矛盾点又如何。
无牵无挂,孑然一身。万一哪天被秦海山的人所暗算,至少没几个人会太难接受。
……
警察局里,周青跟任新远转到了秦海山的审讯室。
最开始周青犹豫是否跟他见面,后来也就没了顾忌。
秦海山应该早猜到了,再遮遮掩掩的不合周青本性。
他没有任何心虚怯意的坐在任新远身边,拿着一支圆珠笔在手间把玩,直面秦海山。
秦海山惯例的把一切事情推给即将到来的律师,笑了笑,看着周青说:“我的好女婿,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岳丈给除掉?”
陪同的黄越等警察错愕了一瞬,也是忽然意识到周青跟秦海山是什么关系。
周青视线低垂:“秦海山,咱们翁婿的这层身份太薄弱了,经不起推敲。”缓了缓又说:“你认不认罪的区别在多活两天跟少活两天,换成我的话也会负隅顽抗到底。不过,有没有考虑过翘楚,你仇家遍地,一旦失势,会有多少人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你到时闭眼万事休,她呢?”
秦海山笑道:“你是什么东西,跟我这么说话。”
周青不为所动:“您身段还是没有放下来。”
秦海山依旧看不出怒意:“青子,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从这里离开?”
这话好像含笑,之中蕴藏的怨毒却让几个陪审的警察激灵打了个冷颤。秦海山,京都距离靖安如此之近,他们又何尝没听说过这个人。
任新远皱眉,手重重拍在了桌上:“秦海山,你明天要能从警察局离开,我这辈子不做警察!”
秦海山不置可否,眉头微挑。
而随后,任新远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接起,听筒一边是个很稳重的男性声音。听了几句,任新远脸色悄然凝重。
“纪厅长,这件事待查。在此之前,我不能放他离开……”
“任新远,你无凭无据,准备把人关到什么时间。我这边已经接到了很多投诉电话,希望你最好慎重处理。”
任新远道:“我会慎重,所做的一切也都合法。目前是有人指正他购买军火,如此大的案子,人绝对不能放!”
挂断电话,那些人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任新远电话接连的响起。
是秦海山方面在施压。
索性关掉了手机,以他心性也是乱了。
目前他的人刚刚去到靖安,想收集证据最需要的便是时间。也就是说,他只要不能在这期间把秦海山留在这里,就前功尽弃。
难缠,一如十几年前打交道一般,秦海山其人难缠的让人轻易抓不到任何把柄。
若非杜远明自杀式的认罪攀咬,他甚至连一个像样的说辞都找不出来应对。
他站了起来,不打算在此继续浪费时间。
秦海山不去看任新远,而是老神在在靠坐在了椅子上:“小周,人犯了错也不是不可原谅的。我这人念旧,一日翁婿,我就当你是真的女婿。怎么选择全看你,你若执意想我如何,那等我出去后,咱们只能是势不两立的结果!到时,你会连叫我岳父的机会都没有。”
周青看着他,郑而重之:“您太高看自己了点。”
出门,任新远揉了揉额头,半响无言。
齐振宇似乎是承受了跟他一般的压力,脚步匆匆赶来:“老任,有点小麻烦啊……”
任新远道:“齐局长,您把这案子交给我负责。所有压力,我自己来扛!我倒要看看,谁能将人从我手底下提走。您若方便,咱们等会走一下转交手续。”
齐振宇佩服他这种魄力,可人在屋檐下,双方的问题让他左右摇摆不定。
任新远此时提出这个,他想了想,决定顺水推舟给个方便。哪怕会得罪一些人,也是顾不上了。
归根结底,他也是个警察。从任新远身上,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在警校学习的那个阶段才有的信念跟坚守。
一腔热血,势必除暴安良。
可惜,人在染坊,总不经意的在随波逐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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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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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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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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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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