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周茂德就向金锐狂奔过来,接过金锐手里的背包。
这时候,金锐才把白衣女子放下来,轻声说道:“到了。”
睡了一下午的白衣女子精神头看起来不错。
左右望了望群山走向,如星海般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异色,跟在金锐身后,拾阶而上。
虎嘴崖上上下下靠的是一级级笔直陡峭的石阶。
周茂德告诉金锐这是祖辈们一代接一代人工硬从山上给凿出来的。
周茂德背着背包快步登梯,金锐搀扶着白衣女子慢慢随后。
走了一会,白衣女子瑶鼻又发出轻轻喘息,金锐呵呵笑起来,一把搂住白衣女子。
这回金锐不背了,而是改抱。
六七十斤重的白衣女子在金锐怀里宛若无物,柔软无力的娇躯紧贴着自己胸怀,双方都跟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爬到半途,金锐开始出汗,挥汗如雨。
低头一瞧,只见白衣女子正怔怔的看着自己。
几滴汗珠流下下巴,正好滴在白衣女子紫色纱巾上,浸入白衣女子的嘴唇。
白衣女子看见自己在瞧自己,轻轻闭眼,天鹅般的美丽的玉脖一抹血红,把金锐看得哈哈笑起来。
手一抬,把白衣女子抱得更紧了。
迈上虎嘴崖顶,金锐也是长出一口气,放下白衣女子,擦擦汗,看了看周围的情况。
平平整整五公里面积的大平地一眼望不到头,
中间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建起来的木楼学校,是虎嘴崖村最好的建筑。
在西边一大片地里,还能看见一排排吊脚木屋,现在已经是破烂不堪。
周茂德告诉金锐,原先虎嘴崖村人最多的时候有十八户七十二人,现在也就剩下些老弱残兵。
唯一的劳动力就是两头骡子。
学校现在是整个村子最核心的地方。
不但兼着十个小孩的吃住上学,还兼着村委会、养老院、卫生所若干职能部门所在。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说的就是这里。
参差不齐的夜读声透过破烂的窗户传出来,盖住大黄角树上的知鸟声。
几个病怏怏的老头木然靠在黄角树下,砸吧砸吧干瘪的嘴,好奇的打量着金锐和白衣女子,嘴里啊啊的叫喊。
这些都是村子里的孤寡老人,一辈子都没走出虎嘴崖这片大山。
走进学校,泥土地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帐篷,那是中韩科考队睡觉的地方。
操场上追赶嬉戏的几个半大小子们轰然爆发出一阵惊喜的叫喊:“德哥,德哥来咯!”
一位娇巧玲珑的女孩儿乍然出现,静静偎依在教室门口,左手抠着门框,正冲着周茂德轻柔的笑着。
“德哥,你回来了哇!”
周茂德堆满了笑容,不停点头,赶紧给女孩儿介绍起金锐和白衣女子。
“这块是我上次给说过的,我老板。金总。”
然后没好气的看了看白衣女子,淡淡说道:“这块…”
哈哈!
这里的人说‘位’居然是块!?
好听!
金锐笑着对那女孩说道:“这块美女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一起来这里探险的。”
“我叫金锐,你就是茂德上次相亲的美女吧。很高兴见到你。”
女孩儿主动大方的伸手过来,自我介绍:“您好金总,我叫叶炜炜。”
叶炜炜说的很流利的普通话,听口音竟然是魔都那边的人。
叶炜炜好奇的打量着白衣女子,友好的伸出手:“您好…”
金锐微笑说道:“她是我朋友,你就叫姐姐吧。”
叶炜炜从善如流,娇声可爱的叫了声姐姐。
白衣女子看了看叶炜炜矮小残疾的左腿,轻轻点点,算是回应。
周茂德拿出冷冰冰湿漉漉的炸鸡腿,不停擦着。
“没钱了,百事路边店炸的,不知道还能吃不?”
叶炜炜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接过鸡腿凑近闻了闻,皱起了眉。
周茂德情切殷殷,低声说道:“对不起啊,走得慢,路上耽搁了。”
“没事呢,还能吃呢。”
叶炜炜眨眨圆圆的眼睛,嫣然一笑,轻轻咬了一口炸鸡腿。
周茂德憨厚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脸。
女孩叫叶炜炜,是从天堂之城里来的,自愿到虎嘴崖支教。
她的左脚是先天性小儿麻痹症,比右脚要矮两公分。
这个地方比起大凉山的悬崖小学条件更差,上次有个考察队来这里,把这里的照片发到天涯上。
叶炜炜毫不犹豫的千里迢迢跑到了这里,上次周茂德回来,就是跟她相的亲。
叶炜炜对眼前蒙面的白衣女子充满了好奇,白衣女子轻轻说道:“我需要休息。”
女子的行为举止很怪异,金锐没多想,冲着周茂德点头。
叶炜炜主动带着女子去了图书馆:“那里最清净,也最干净,你就住那吧。”
周茂德带着金锐进了厨房,厨房里一个黑衣长袍的老妪正好出来,跟金锐撞在一起。
金锐连忙给老妪道歉,略一扫老妪。
金锐蓦然狂震,惊骇的叫出声来。
“你…”
老妪个头不足一米五,瘦小如柴,满脸褶皱重重,宛如斑驳的老树树皮。
皮肤深黄泛黑,双眼深深凹陷进去,白白的眼球竟然占据了整个眼珠。
没有牙齿,双颊紧紧贴着牙龈部位,让老妪的脸看起来异常的尖。
最恐怖的则是老妪竟然没有鼻子!
偏平深陷的脸上,光秃秃有一片,只有两个鼻孔露在外面,恐骇惊悚到了极点。
老妪抬起头望了望金锐,双瞳白眼珠赫然泛出两道金芒。
很明显的,老妪也被金锐给震住了。
仅仅过了两秒,老妪便自闪身出门。
金锐依旧呆立当场。
那老妪给自己的不是恐怖,更不是震骇,而是—琇書蛧
亲切!
熟悉!
与生俱来的亲切和熟悉!
金锐猛回身,奔出门来,却哪见得到老妪的踪迹?
周茂德奇怪的看着金锐,正要说话,金锐回头过来,沉声说道:“那位老婆婆是谁?”
“我阿婆。我们从小就管她叫瞎婆。”
金锐怔立半响,点点头。
心里的震惊依旧在延续冲击。
瞎婆早已做好了饭菜,简简单单的一锅麂子肉炒饭,一盆干蘑菇汤。
麂子肉虽然有些绵软,但却不塞牙,金锐也是吃得津津有味。
足足喝了一大钵干蘑菇汤,金锐拍拍圆滚滚的肚皮,点上一支神仙也不换的烟。
晚饭过后,周茂德带着金锐绕着虎嘴崖走了一圈。
原先五六十年代建的吊脚楼大都已经倒塌,一片荒芜。
虎嘴崖上唯一两头骡子也是病怏怏的不成样,看得金锐一阵心痛。
学校里有五间房,每间房各自住着两个孤寡老人,从三阿公到十八阿公,最小的都是八十七岁。
八个小男孩的房间就两间,每间四个人。
高低床都是用当地的红豆杉自己做的,不但结实,而且还值钱。
还有两个小女孩跟着叶炜炜住的。
看过老人孩子的衣服被褥,金锐鼻子直发酸。
跟叶炜炜聊了会老人孩子的情况,金锐把背包里的急救药和特效药,一套急救手术器械全都一股脑塞给叶炜炜。
中韩科考队的一帮十几个人则在虎嘴崖各处地方拍摄取景。
这里的风景独好,勘称最后的原始部落也不为过。
周茂德这时候正跟科考队的领队在说着什么话,金锐走过去一听,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领队官腔味十足的训斥这周茂德跟三阿公。
“人家是来给你们虎嘴崖打响名气的。一天就想着钱,最多给你一千块吗,包吃包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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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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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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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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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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