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还没开始呢,您怎么知道我是哪一套?不如,咱们就先聊聊这位花婶儿吧。
上午在办公楼门前,她让你们上你们就上,你们为什么那么听她的啊?”
方脸大叔就站在他面前,影子投在他身上,遮挡了他面前的光。
方可却根本不怕。
从他们方才的对话来看,这人既对花婶儿的行为看不惯,又能担心自己的行为是否已经违法,只要不别去激怒他,他是不会动自己的。
顶多威胁一下。
他对付威胁最有招了。
“大哥,你看你们俩,虽然不算特别年轻了吧,但依然龙行虎目,身材还保持的这么好,一看就知道是对自己有要求的真汉子啊!
像你们这样的人,那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值得人尊重敬仰的,你们是天生的指挥者,是发号施令的人,而不应该是被命令的呀!”
两人向前的步子忽然停了下来。
虽然脸上的表情并未如何缓和,但心里不约而同都在想:他说得对。
方可继续道,“那个花婶儿是什么人啊,要文化没文化,要素质没素质。
不就是仗着自己老公从前做过咱们这里的小领导,附近邻居都喊她一声‘婶子’,就真以为自己是大家的领导了?呵!”
最后一个“呵”,可谓是精髓中的精髓,将两人想说又不敢说的情绪表达得淋漓尽致。
圆脸看了一眼方脸,小声嘟囔了一句。
“别瞎说,花婶儿人挺好的!”
虽然是维护了对方,但声音低迷,含含糊糊,一听就知道里头的真心根本没有多少。
方可笑笑,又往后靠了靠。
“大哥,你也不用跟我说这些表面话,她是什么样的人,其实你心里比我清楚。
犯法违纪的事儿就指挥你们上,邻居们在大太阳下静坐抗议,她自己倒抱着小孙子坐到树荫下等结果。
到时候事情闹大,公安局来了人,也只会抓那些伤人闹事的,可没人管是不是你们是不是被安排怂恿的啊!”
圆脸恼羞成怒,“你少吓唬人了!百度说了,花婶儿那叫教唆犯!要真出了事,她一样逃不掉,她总不会连自己都坑吧!”
“哎呀呀,我就说大哥你不是一般人吧,连教唆犯都知道!”
方可一乐,两只手往前一搭,笑呵呵地看着他。
“那你再查查,教唆犯是怎么认定的?定罪的证据都要什么?再看看你手里有没有?”
圆脸大叔愣了愣,还真蹲到一旁百度去了。
半晌后,他哭着跑回来。
“录音文件资料证明,老方,咱俩什么都没有啊!这可咋办啊!”
唾骂声中,方脸扛起来铁锹。
“我就说了这事儿不行,你非要来替她看着!这下好了,就算时间没到认定拘禁的标准,故意伤人总是够了吧!不行,我要去找那老婆子要个说法!”
说完,杀气腾腾地就往门口走。
方可连忙扑过去。
“哎大哥,你就这么过去可不行!跟你说实话说吧,最近这两个月我没少在你们这里转,知道这附近的居民都以花婶儿马首是瞻。
你就这么跑过去质问她,恐怕还没走到她面前就被那群拥趸者给打回来了,这不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吗!”
“那你说我怎么办!”
方可一笑,“我有个办法,要不然,咱们一起试试?”
……
盛亦棠赶到现场时,办公楼的大门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纪辞风将小舟交给何宋,带着她从后院儿一处偏僻的石门绕了进去。
“盛总,你们终于来了!”
邱美怡连忙迎上去。
看到两人交握的手,她也只是闷了一瞬,并未像从前一样拈酸相怼。
“除了方可,我们的人都在这儿了。”
盛亦棠点头,“大家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的?”
“没有,我们一直躲在楼里,没出去。S集团的保安挡在门口,他们没冲进来。”
“没受伤就好。”她示意众人不要担心,“来的路上我已经联络了警方,大家都会没事的。”
砰——!
话音刚落,一声巨大的碎裂声炸在耳畔,伴随着扑面而来的玻璃碎渣。
竟有从外面砸了办公室的玻璃!
盛亦棠被飞扑过来的男人牢牢护在怀中,并未被飞溅的玻璃划伤,但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有一个女孩儿的毛衣被割破,吓得她“哇”地哭出声来。
而邱美怡为了保护同事,手臂也被划了一道三公分的口子,鲜血直流。
“邱总!”
众人连忙围住邱美怡。
盛亦棠低呵,“别乱动!我工位里有药和绷带,邱美怡跟我过去,其他人先躲到办公桌后面去!”
他们只敲碎了一面玻璃,还有两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第二波。
“放心。”
盛亦棠朝纪辞风点了点头,抓住邱美怡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往工位挪动。
她们不敢直起身,只弓着腰,一步步走得格外轻缓。m.χIùmЬ.CǒM
生怕发出一点动静,窗外的人会瞄准攻击。
盛亦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毫无疑问,这群人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
他们要的,绝对不是施工扰民讨要说法那么简单。
“忍着点儿,会有些疼。”
她迅速拿出医用消毒水和纱布,简单清洁了伤口后,替她包扎裹好。
“出血不算多,伤口应该不深。一会儿你带她们从后院的小石门出去,再附近找一家医院重新包扎,这里交给我们。”
邱美怡反手拉住她,“不行,这里太危险了,一起走!”
盛亦棠摇头。
“那群人现在之所以只是在院子里徘徊,而没下一步动作,就是因为知道屋子里有人,一旦发生什么事,他们也好拿我们做人质。而万一他们发现屋子里的人不见了,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后果。”
见她还要啰嗦,盛亦棠反手一推,将人推出门外。
“真不放心我们,就去接应警察,快点把他们带过来!”
另一旁,纪辞风也正组织其他人有序撤离。
邱美怡深深看了他们一眼。
“放心,你们一定会没事的!”
她带着同事迅速撤出大楼,才刚走到那个不起眼的门缝,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
玻璃,全碎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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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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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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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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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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