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色的病房一片洁白,空气里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少年躺在床上,苍白的脸没有一丁点儿血色。
即便是在睡梦中,那双薄削的嘴唇仍然抿得死紧。
“病人没有大碍,只是疲劳过度再加上心神焦虑才导致昏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另外他身上还有多处擦伤,近期需要清淡饮食,伤口不能沾水。”
“谢谢。”
送走了医生,梁娅脱力似地倒在男人怀里。
“没事就好,知南没事就好……”
怀中突然多了一个人,发丝拂过他的脸,带着清新的桂花香。
一如十一年前那个秋天。
这陌生的感觉太过熟悉,纪辞风微愣,便没有第一时间推开她。
梁娅心头一喜。
她抬起手,指尖攀上他的脖颈。
“小风……”
距离那张脸近了,更近了……
忽然被他猛地推开!
“小风?”
梁娅扶着床脚才稳住身子,。
“照顾好知南。”
纪辞风沉着脸,大步走了出去。
那背影,近乎算得上落荒而逃。
梁娅看着他,眉眼渐渐舒展。
“承认吧,小风。”
黑暗中,她掀动唇角。
“你,是放不下我的。”
……
纪辞风疾步走出病房,直到走到楼下,才觉得那团笼在心口的浓雾散开了些。
他扶着树干大口喘着气,黑眸泛起自嘲。琇書蛧
记忆里,他还从未这么狼狈过。
掌心的触感似乎还在,他皱起眉,拿出手帕狠狠擦了一遍又一遍。
发动机的声响唤回思绪,一辆杏色甲壳虫开出医院,很快就从视线中消失。
纪辞风眯了眼。
那辆车……
锦江花园。
盛亦棠熄了火,伏在方向盘上,很久都没有挪动一下。
门廊下的灯光白炽刺眼,她却不敢闭上眼睛。
只要一闭上,眼前全都是那两个人相拥的场景。
挥不去,也抹不掉。
让她觉得无比恶心。
“呵……”
她总算是知道梁娅对她的敌意从哪里来了。
原本还只是怀疑,但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确定。
他们,才是一对儿。
一想到纪辞风方才那陶醉的模样,胃里就像吞进来一只隔夜的烧鸭,酸臭又肥腻。
夜风轻扣着玻璃窗,盛亦棠缓缓抬起头,胡乱抹了一把脸。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期待,期待这一年赶快过去。
……
第二天一早。
盛言小姑娘早早就爬起床,轻手轻脚地溜进主卧准备吓妈妈一跳,却扑了个空。
“咦,懒虫妈妈今天起这么早,是去准备早饭了吗?”
隔壁房间的门被拉开,盛亦棠双臂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懒虫妈妈?嗯?”
“哇!”
盛言惊叫出声,“妈妈你怎么跑到隔壁去啦?你不是说,人睡着了之后就不会乱跑了嘛?”
“是呀,人只有清醒的时候才会移动,所以你猜猜,这是为什么呢?”
盛亦棠抱起女儿,轻轻捏着她的脸颊,笑着问。
盛言答不上来,两个小揪揪一晃一晃,使出了必杀技。
——卖萌。
短胖的手指攀上她的衣襟,揪住一点点布料,小幅地扯啊扯。
“言言肚肚饿。”
要不是那大眼睛里的狡黠太过明显,盛亦棠还真是要被她骗过去。
不过,小家伙的确很久没主动提出要求,说想要吃什么了。
她搂过女儿的小身子,在她额头上蹭了蹭。
“那,你和妈妈一起去餐厅?”
这孩子从小就对食物挑剔,以前两个人在家时,都是一起进了厨房,她拿什么,她就做什么。
盛言立刻露出笑脸。
“谢谢妈妈!我想吃妈妈做的玫瑰饼啦!”
“没问题!”
揉面,和馅,揉搓成团。
站在凳子上才堪堪够得到桌檐的小姑娘高高举着模具,妈妈送过来一只,她就扣一只。
很快,星星的、花朵的、不规则图形的面饼,排列有序地被放进托盘,送进烤箱。
然后一大一小并排站,托着腮,眼巴巴地盯着那扇小小的玻璃门。
“好香呀妈妈!我都闻到香味儿啦!”
盛亦棠毫不留情地戳穿她。
“这才放进去30秒,温度都还没提上来,哪有什么香味。”
盛言不服气,“是真的!不信妈妈你闻!”
鼻尖涌入一股幽香,淡淡的,甜甜的。
像是打翻了的奶油。
盛亦棠皱着眉。
不对吧?
难道她搞错了配方,误把淡奶油加在面饼里了?
不应该啊!
“就算一直盯着,它也不会立刻烤好。不如先吃点儿酥饼垫垫?”
身后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盛亦棠浑身一僵。
盛言已经扑了过去。
“爸爸!”
“言言,早上好。”
纪辞风一把抱住扑进怀的小姑娘,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糕点盒子,“饿了吧,先吃两块提子酥好不好?”
“嗯!”
盛亦棠深吸口气,“言言,说好要吃妈妈做玫瑰饼,怎么先吃起别的来了?”
已经碰到提子酥的手指瞬间缩了回去。
盛言扬起小脸,虽然不明白原因,但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妈妈的心情没有方才好。
她怯怯地把饼干放回了盒子里。
“言言不吃,妈妈别生气了。”
小家伙垂着脑袋,只露出黑黑的头顶,还有尖尖的下巴颏。
纪辞风忍不住拧了眉。
“只是垫垫肚子而已,孩子还小,禁不得饿。”
盛亦棠不看他。
“那只可以吃两颗噢,玫瑰饼是你要吃的,要懂得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小姑娘立刻乌云转晴。
“嗯!”
盛亦棠看着她,柔柔一笑,转身走出了厨房。
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那人一眼。
纪辞风目送她走远,总觉得今天的她,似乎和平时不大一样了。
很快他就意识到,她是在可以躲自己。
就比如在餐桌上,她还是照常给两个孩子盛粥夹菜,却不再用正眼看他。
又比如刚才,言言说想吃自己面前的那道凉拌竹荪,他随手递了过去,她却看着桌子和自己说“谢谢”。
事情不对劲。
孩子们被赵姨带上去换衣服后,纪辞风喊住她。
“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盛亦棠顿住脚,回头微笑。
“没有啊,纪总怎么会这么想。”
纪辞风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呼,没有就好。
“我今天会去医院看知南,要不要一起去?”
又是纪知南。
盛亦棠其实很想告诉他,你和梁娅那点儿破事,实在是没有必要拿一个孩子做幌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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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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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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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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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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