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都没想,上前直接拉住对方的手,迫使人停下。
低头看着那至始至终似平静无波的脸,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怒意。
“你就没有想要说的话吗?”
难道这个女人真想离婚……竟一点儿也不留念?
“我赶着回去处理公务,二爷要是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乔素淡淡回应着,下意识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用力,却没太多的作用,还是被男人紧紧攥在掌心。
微微的扯动,连带着她的心脏都变得揪疼起来。
“素素,假结婚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别生气。”
顾靳临以为乔素是因为合约的事情被发现,被人斥责慌乱才选择逃避,大手贴在纤瘦的肩膀上,认真承诺着,“你不用管,这些事情我会好好解决掉的,不会打扰到你。”
“不,你想错了。”
乔素忽然抬起头,纯澈的眼神平静得让他有些慌张,“原本我们不就说好了,等合约结束就离婚,现在只是把事情提前了而已,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呢?”
顾靳临骤然失声,定定地望着一脸坦然的乔素,心底不信,“不,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压抑着怒意的喘息声,几乎快要喷薄而出。
过去了好久,干涩的喑哑嗓音,才一点点挤出来,“……你真这样想?”
顾靳临一个字也不愿意相信,这是乔素的真心话。
明明他都打算求婚,描绘着两人美好的未来,可现实却给他泼了盆凉水。
他喜欢的人,竟然选择要离开他?
不可能!
肩膀被用力捏紧,传来阵阵剧痛,乔素觉得,自己的骨头仿佛都要被面前动怒的男人,给寸寸捏碎。
抿了抿唇,她淡然地开口,“这些天,我总是会重复循环地做一个梦,梦里我还是被绑架,被人吊在半空中,摇摇晃晃,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顾靳临浑身一震,薄唇蠕动,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乔素倒是没注意这点,只自顾自讲着自己的事情,“只不过和现实有点区别,那时的我没能及时逃离绳索,火焰窜过来的时候,我根本躲不开,就这样,火苗舔舐着我的肌肤,一点点地把我煅烧着……每当我从梦中醒来,都恍惚觉得,自己的发梢似乎就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素素,我知道当时做出那样的决定,是我的错。”
顾靳临闭上眼,似乎再次回到那天,被迫做出两年抉择的时候,神情充斥着隐忍的痛苦,“当时印雪的情况更加危及,我不得不选择她,且当时悬崖边上,我的人已经暗中守在边上,只等着马良平松懈下来,就能把你救下来——”
“可事情要真像你说的那样顺利,我为什么会受伤,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一个礼拜呢?”
乔素眨着无辜的眼望向顾靳临,举起右手,手腕处那一抹难看的疤痕,在如雪嫩肌衬托下,显得更加丑陋。
就好像是一副上好的国画,突然被人淋上了一层黑墨,彻底毁坏了原本的和谐与美好。
“素素,我……”
顾靳临看着那刺眼的疤痕,眼神仿佛被烈火灼烧一样,疼得说不出话来,“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是自己来代替你承受。”
幽深的眸底充斥着痛苦。
那场绑架案,又岂止成为乔素一个人的噩梦。
无数次病房守夜,看着虚弱躺在病床上的乔素,顾靳临恨不得掏出一把刀,往自己身上狠狠划一刀。
就是因为他自己为是都能掌握一切……才差点害了素素!
乔素微怔,看着男人痛苦的表情,随即摇摇头,“你还是不懂,我为什么会失望的点。”
顾靳临在意的是害她受伤,而她从一开始……就对所谓的选择,心灰意冷。
诚然,站在顾靳临的角度,母亲的乞求和故人的恩情,让他不得不做出选择印雪的决定,可她呢?
被丢弃在判了死刑的位置。
她没办法说服自己,生死关头,她喜欢的人,选择拯救另外一个女人,而她,忍受这钻心的火烧滋味,从万丈高度摔进深海,经历了死亡抢救,才能获得站在这里,说话呼吸的机会……
这是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事实,也是她心中永远的一根刺。
拔不出,却时刻刺痛着她,一遍遍复述着最最残忍的真相。
看着面前颓然的男人,乔素压下心中翻涌的思潮,尽量保持较为冷静的语气,“不如这样吧,我们彼此间先保持一段冷静期,等双方都思考清楚之后,我们再讲这件事情,怎样?”
“无论过去多久,我的答案都不会变。”
顾靳临隐忍而深情地说道,他抓住乔素的衣摆,眼神露出少有的脆弱,“我不会让你离开的,素素。”
至于离婚……觉不可能!
幽暗的眸底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
乔素凝望着顾靳临,胸口一闷,微微侧过脸。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猝不及防地响了起来,两人双双一愣,还是乔素最先反应过来,是她手机的声音,“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后退了两小步,按下通话键,三秒过后,面色骤然一变,“……你说什么?”
顾靳临眉心一皱,可因为距离的原因,并没有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
原地来回踱步,直至对面把事情交代清楚,乔素才再次开口,“好,我马上就来……放心,会通知到叶奚寒的。”
顾靳临抬眸望去,只听清楚唯一的人名。
叶奚寒。
无声咀嚼了一下这么名字,没由来的,心底再次腾起一丝燥意。
挂掉电话,乔素换上沉重的神色,“我有事情先走了,刚才说过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
“站住。”
顾靳临喑哑着问道,“你现在是去找叶奚寒,对吗?”
“是。”乔素直接承认,“他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我需要去解决。”
“需要这么上心?”
顾靳临不想,可心底涌上的妒意,根本让他无法控制住,“难道现在不应该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更加重要?”
“抱歉,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乔素摇摇头,随后转身离去。
顾靳临抬起的手,僵持在半空中,只来得及触到一片残影。
胸口骤然一痛,男人眼神阴沉地盯着乔素,直至那道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中……
提前在路边叫了车,乔素上车后,直接给《全民偶像》节目组取得联系,得到同意之后,直接替叶奚寒请了假。
等赶到录制节目的地点,叶奚寒一身白衣黑裤,黑色鸭舌帽反戴,加上口罩,全副武装得很严实。
“上车。”
乔素一把将人拽上,等汽车再次发动上路后,才深吸一口气。
对上叶奚寒那迷茫的样子,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你爷爷他……可能快不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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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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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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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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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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