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夏开始作画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发现他的气质变了。
变的......认真起来。
认真对于很多人来说本就是应该有的一个本质,若凡事不认真处理对待,那么做人又怎么可能成功?
但是江夏不同,认真这一种感觉在他身上出现,不得不说有一种深深的违和感,仿佛他天生就应该那副跳脱散漫,嘴贱无耻的模样才对。
“呼......”江夏刚刚开始没多久,王千寻已经收笔完成了作画。他最后看了一眼后自觉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王千寻让开,莫忠宇他其特意留下的地方题字。
写完以后二人共同审视了一边面前的画,不得不说这幅画的确是难得的上佳之作。
画的主题是“深山藏古寺”。为了贴合这个主题王千寻画了一座直入云霄的高山,在半山腰那里有一座古寺的屋顶露出了一半,的确切合深山藏古寺的主题。
再看王千寻的话,他所画的山山势陡峭既险又雄。虽然只是一幅画,但是看一眼就让人感觉到了有一股险峻一意。
但凡是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王千寻在绘画一道的确是下了苦功的,他笔意圆融,线条遒劲,不仅构图布局大气磅礴,就连一些细微之处的细节也画的栩栩如生。果然不愧是丹青生花,当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再看莫忠宇的字,懂行的人一看那字就会明白莫忠宇学的是蔡体。北宋四大家,苏黄米蔡,这其中蔡指的就是蔡京。
也许不少人听见蔡京这个名字会说,蔡京?那不就北宋的大奸臣吗?的确,蔡京是奸臣不错,但他更是一个书法家和文学家。
蔡京的书法一开始师承蔡襄,徐季海。后来又改学沈传师,接着又改学欧阳询,再然后又学了“二王”,即王羲之和王献之两父子。中年时期蔡京书法大成自成一体,大有集百家所长的感觉。
莫忠宇在蔡体上应当是下过苦功的人,其字基本有八分形似,四分神似。且莫小看那四分神似,就仅仅是这四分神似,基本已经可以说是一个一流的书法家了。
两者一画一字,配合起来相得益彰,使得王千寻那画越发的趋于完美。
再看江夏这边,所有人都一边紧张地看着香,祈祷它燃慢一点,一边紧张的看着江夏,希望他再快了一点。
最后江夏将笔一收,感叹道:“还好,终于完了。”
他话刚说完,那香也刚巧烧尽。所有围观的人都松了口气。
比试书法和丹青,江夏、王千寻以及莫忠宇都不需要外人来评判,他们自己会去定高下。若说什么作弊和不认,那不会,因为那是对书法和丹青爱好者的一种侮辱。
江夏与王千寻、莫忠宇十分有默契的换了位置。
王千寻和莫忠宇刚看江夏那画作的第一眼就被震住了,既然是深山藏古寺,那么江夏那画也少不了有山。不过江夏的山实在是太过于大气磅礴,王千寻只是看一眼就全身颤抖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丹青功力和江夏的相比相距太远,那界限太过于明显了。
而莫忠宇则更加是震惊到无以复加。
江夏的字,所用的字体,他竟然没有看过。这一次江夏依旧用的是董体,此刻董其昌都还没有出身呢,这世间自然也没有董体一说。
董其昌的书法飘逸之中不失厚重,有大气磅礴之势却又有清秀健雅之美。关键其自成一体,可称是一代大师。江夏对于董其昌的书法了解深厚,故而基本有九分神似。如今一写出来莫忠宇顿时以为这个字体是江夏自创的。wWW.ΧìǔΜЬ.CǒΜ
自创字体?这绝对是大师级的书法家才能做到的事。莫忠宇眼中顿时黯淡下来,他知道自己也败了。
不对!突然间莫忠宇双目一亮,他激动地说道:“他败了,他败了。”
江夏看着莫忠宇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凑在一旁观看的王文博问道:“江夏败在何处?”
王文博这么一说,这四周的人这才知道这一位能吟诗作对,又精于书法绘画的翩翩佳公子名字叫江夏。
“江夏......”周围的姑娘们已经暗自将这个名字记住。
莫忠宇兴奋地说道:“我们比试画作的题目是‘深山藏古寺’,你看看他这画,哪里有一座寺庙?定然是他没了时间,所以没画寺庙。”
王文博听后微微一惊,扫了一眼整幅画确实没有见到寺庙。他眉头微微皱起来,心想难道真是江大哥弄遗漏了?
王文博看向江夏,希望江夏能够用他的巧舌如簧解释一二。谁知道江夏却没有辩解,而是将目光投向王千寻问道:“王兄,你认为如何?是否是我输了?”
王千寻深吸了一口气,捏着拳头十分艰难地说道:“我输了。”
“为什么,王兄,他明明没有画......”
“够了。”王千寻长叹一声,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没有寺庙胜有寺庙,什么叫无声胜有声,我终于明白了。”
说着,王千寻指了指画的其中一个地方,然后又指了指另外一个地方。
周围围观的人顺着王千寻指的地方看过去,莫忠宇这下顿时也愣住了,王文博则是眼睛一亮。他点点头道:“果然巧妙。”
的确,江夏没有在画上画寺庙,只是画了一座大气磅礴的高山。
但是他在半山腰上画了一个和尚在瀑布前面打水,同时又画了一个人跪在山脚下虔诚地看着山上。
和尚打水是为什么?自然是为了洗衣做饭。他出现在这山的半山腰上打水,很明显是告诉了众人那山里面有一座寺庙。
而那个山脚下跪着的人更是证明了这一点,并且他虔诚的模样还说明那山中的寺庙必定还是一座十分灵验的寺庙。
看见那和尚和那朝拜之人,所有人不仅知道了山中藏有寺庙,同时还都兴起了想去一窥究竟的心情。整幅画因为这个设置不仅贴合主题,更加是像被画活了一般。
王千寻和莫忠宇全都无力地跪在地上,二人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高呼了三声:“我服了。”
“啪啪啪啪......”见到王千寻和莫忠宇这样,所有人都明白这一次荀文学社败了,并且败的十分惨。
人家国子监一个人,而荀文学社五个人。如今刚刚必过四场,荀文学社四场全败。接下来还剩下一个号称智多如妖的何隐锌。
从一开始江夏就有注意到此人。
他与其他四个才子不同,其他四个才子站在那里无一故作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四人手中的折扇也是时而收起时而展开,彷佛在故意引人注意。
而何隐锌此人不同,从一开始他就站在四人后面半步的地方,手中的折扇是握在手中从未展开过。交锋开始到现在,他没有开过口,也没有说过话,只是在默默的观察。
江夏从还在当乞丐的时候就明白一个道理,喜欢叫的狗不要人,不叫的狗一咬人就是下死口。
如今李云清、孙墨文、王千寻以及莫忠宇全都败了,唯一还能够为荀文学社挽回一点点颜面的就只有何隐锌一个人。
江夏饶有兴趣地看向何隐锌,淡淡地问道:“如何?你要不要也来和我比一场?”
“隐锌,看你的了。”
“隐锌,去跟他比。比......反正他肯定比不过你。”
智多如妖这自然是一个褒义词,但是却无法用一个标准去衡量,故而也无法去比较。所以当孙墨文他们怂恿何隐锌去和江夏比的时候,他们却想不到让何隐锌去和江夏比什么。
面对孙墨文他们的怂恿,何隐锌似乎完全不为所动,他摇了摇头后对江夏躬身行了一礼道:“江兄高才,精通吟诗作对丹青书法,在下佩服。”
“客气。”江夏也拱拱手还了一礼。
别人开口就夸你,你总不能恶语相向吧。
江夏扫了孙墨文他们一眼,笑着说道:“那什么掘人坟墓、七步倒地、单双不分以及铁钩生锈都已经败了,你不想替他们挽回一点颜面?”
“不想。”何隐锌十分干脆地回答,他笑着说道:“我们五人虽然被好事者冠以五大才子的名衔,但我何隐锌自认不如四位兄长,他们各有一技之长,唯独我不学无术。既然四位兄长都败了,我又何必出来献丑。”
听见何隐锌这样说江夏心中对他却有了一点佩服来,此人的确是个聪明人,果然不负智多如妖之称。
何隐锌明确表示不会和江夏比,又赞其余四人各有一技之长,同时又说自己不如四人。这样他不比四人也不会怪他,若是他比了反倒有问题。
试想一下,何隐锌如果比败了必然名声受损同时也会被荀文学社的人轻看,而比胜了又会得罪败了的四个人,让那四人认为何隐锌踩着他们的失败上位的,从而被孤立。
原本江夏还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完了,谁知道何隐锌却还添了一句:“不过恕在下直言,在下对公子是极致佩服的,但却不太佩服国子监。”
“哦?此话怎讲?”江夏微微皱起了眉头。
何隐锌淡淡一笑道:“若是我没有猜错,阁下必是刚入国子监不久。阁下也不必否认,在下敢断言在场所有博士里面能说出你是何方人士的人少之又少。”
这一下国子监的博士们全都脸色微变,江夏今天才来,谁知道他是何方人士。
江夏也只好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没错,我的确刚入国子监。”
“哼。”何隐锌轻哼一声,笑着说道:“看看,兄台刚入国子监不久,那么证明所学技艺并非在国子监所得。那么这一次比拼的胜败也只是我们几个人败给了兄台,并非败给了国子监。恕我直言,国子监除去兄台我敢说再无一人敢出来迎战,若是有......赢了我四位兄长我在集贤门磕一百个响头,可有人敢接招?”
厉害!江夏心中暗道一声,五大才子里面,恐怕也就这个何隐锌最难缠,简单几句话居然就将这场比斗的失败转移了注意力,改变了性质。其随机应变的能力以及细致的观察能力,足可说是恐怖。
何隐锌如此一说,国子监自然无人胆敢出来接招。何隐锌略微不屑的笑了笑,他摇摇头道:“果然如我所料。”
说完,何隐锌又看向江夏道:“兄台,恕我直言劝你一句。你于国子监就好像是一只仙鹤落于鸡群之中,整日与这些人为伍,恐怕兄台的才情造诣会不进反退啊。若我是兄台,我就会考虑是否换到咱们荀文学社来,至少这里有通道中人相互竞争切磋,于兄台的学问也会大有裨益。”
诛心之言,诛心之言啊。
江夏有些动怒了。这何隐锌也太阴险了一些。
一句“仙鹤落于群鸡之中”这句话咋一听似乎是在夸江夏,实际上就是在分化江夏和国子监的人。日后国子监的人会怎么看江夏?哦,你是仙鹤,我们都是土鸡,那我们还能在一起快乐的玩耍?
再来何隐锌还当众挖角,这又是在分化江夏和那些博士们的关系。一个学生比自己还强,那不是打他们这些当老师的脸吗?
江夏笑着摇了摇头,他已经感觉到身后的氛围有变。江夏淡淡吐出两个字:“放屁!”
何隐锌微微一愣,江夏直言道:“你知不知你自己爱乱放屁?”
何隐锌没想到江夏说话如此直接,他躬身问道:“江兄何处此言?”
江夏微微一笑,他指了一下身后的众人后转身看着何隐锌问道:“你以为你们比我身后的这群国之未来,社会精英强吗?我可以告诉你,大明的未来靠的是他们,而非你们。一群只懂的诗词歌赋请琴棋书画的人还敢称自己是什么才子,真是笑掉大牙。让我来告诉你们,你们这群人和咱们国子监的监生们区别在哪里!”
PS:感谢闇黯暗大大的捧场,刚说您就来捧,真是太给面子了。另外碧宇苍穹大大在书评里说的是对的,我也觉得《桃花庵歌》用在那儿不合适,不过已经发了,请见谅。
老虎并非是不能接受意见,只是不喜欢吹毛求疵,或者完全主观的言论。似碧宇苍穹大大所说的,老虎就觉得很有道理。
但比如某些说明朝文字狱少的书评老虎就不敢苟同了,明朝文字狱是多还是少,不看明史没关系,百度一下问问度娘也是能轻松了解的......
总之老虎不是个心眼宽的人,但也狭隘不到哪儿去。我建了吐槽楼就是给大家吐槽用的,希望大家发现槽点就发那里面去,发在外面的确有点影响别人对于本书的第一印象,谢谢大家配合。总之老虎会努力的,努力写下一本让大家能感觉轻松、有趣的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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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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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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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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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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