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宫女一开始是跟另一个年长一些的宫女来的,后来久了,就自己一个人来,喂完猫还要细细抚摸上它一阵子,轻声细语地对着那猫儿说很多话,逗弄许久,然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原本瘦弱的小猫,一日日长得越发肥硕、油光可鉴,见人也没那么警觉了,看他靠近,还尝试用胖乎乎的身子蹭他的小腿,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声。
她的宠物吗?真有趣。
他忽然也想拥有一只宠物,能日日留在身边,喂养她,抱着她,爱抚她,跟她说话。
他看她就很适合。
他愈发关注她,她总以为的那些跟他的狭路相逢,与其说是冤家路窄,不如说是他蓄谋已久的追踪。
哪有什么命中注定,只不过是他执意想要,她插翅也难飞罢了。
毕竟,他为了得到她,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他像极有耐心的猎人,沉着性子揣摩猎物的习性和弱点,渴望尽快将她变成囊中之物。
那天终于让他有了跟她亲密接触的机会。
冬至的一个午后,他来到御花园,那被她喂养习惯了的小猫在他腿上蹭了一下,就飞快往湖边跑去,他意识到猫儿闻到熟悉的气息了,他便也跟了上去。
果然在湖边看到了她。
她在湖边破冰洗脸,他走上前去,故意绷着脸居高临下地冷声问:“你在此处做什么?”Χiυmъ.cοΜ
她显然吃了一惊,哆哆嗦嗦告诉他,她有些“热”。
他看她脸色潮红,神色异样,心中有了几分猜测,又见她走后,有两个皇后宫里的嬷嬷在后面追赶,心中的猜测明朗了几分。
大约是跟少年太子走得太近,被皇后盯上了,正打算教训她呢。
他看上的宠物,自己还没逗弄过,自然也不允许被人欺负或者觊觎,于是他也跟了上去。
他救了她,把他带到母妃的玉凤宫藏匿。
她中了药,情迷意乱,跟他缠绵了许久。
翌日,他身心餍足地离开,心中更加笃定要将她留在身边。
后来,他用了各种手段,终于得到她,把她养在督公府里。
他府上原也是有些女子的,都是巴结他的达官贵人送给他的,个个擅长逢迎,醉心邀宠。
唯有她不同,日日想离开督公府,离开他,像没被驯服的小兽,多次触及他的逆鳞。
他气愤至极,故意将她留给满院不得宠的女子,想趁机拔掉她的小爪子,让她知道他才是她唯一能依靠的。
可她受了折辱也不服软示弱,宁愿一个人默默承受一切,也不软下身段恳求他的庇护。
他从未跟女子相处过,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她顺从,乖乖继续待在他身边,赏赐专宠、倾尽心思都没能换来她的笑靥,不由地心生挫败。
每每被激怒,就愈发喜欢用强硬的手段逼她就范,满腔怒火地想将她睡服。
与其说他喜欢强迫她,不如说这种方式让他有种跟她亲密无间的笃定感。
只有在这些时候,他才确定她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从身到心,毫无保留。
攻略和侵占让他有了短暂的掌控感,她在承欢的时候,应该是能察觉到他炙热的喜欢的吧?
她有没有哪怕一刻的沦陷呢?
那湿漉漉望向他的乌亮眸子,什么时候能少些戒备和恐慌?
一次疏忽,间接导致她流产,他心如刀割,痛心疾首,看她目光空洞寂寥,日渐失去生的希望,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从前犯了个多大的错。
她对他而言并非只是取乐的宠物,她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存在,那个他决定要共度余生的人。
可惜他已经伤她太深,哪怕一场盛大的婚礼还是无法让她相信他对她的感情,她从天云阁往下跳的那一刻他意识到,他败了,败得好彻底。
后来她忘记在督公府的那段过往,又变回那个伶俐胆小的小宫女模样,他既高兴又忧伤,想在她恢复记忆之前,让她爱上他,于是费尽心思待她好,毫无分寸地宠溺她。
可魏怀书的出现让他愈发不自信,担心她被抢走,怕自己无法在短暂的时间里让她爱上他。
若她跟他有无法割舍的牵绊那就好了。
那阵子他特别热衷让她为他生个孩子,无关传宗接代,只为了跟她有牵绊,让她无法轻易离开他。
没想到她竟那么快就恢复记忆,更没想到,她竟慢慢对他有了感情。
他们在一起经历了很多,她去雪山营救他,帮他出谋划策,因他与魏怀书决裂,奋不顾身地为他挡下箭,甚至因为帮他挡剑而付出生命。
她在他怀里被鲜血染红,慢慢阖上眼眸,他才深切感受到,原来她爱他,并不比他爱她少。
他以为自己永失所爱,没想她居然是异世者,能借助神明的修为重生。
重生后她选择回到他身边,幼鹿般的眼眸总带着氤氲的期待,深深地凝视着他。
她说他笑起来像烟花,绚丽灿烂,她想好好珍藏在记忆里。
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从未有人在意他脸上有没有笑容。
可他失去过去那些跟她相关的记忆,冷峻暴戾的本性让他对任何人都难以信任,他怀疑她是魏怀书的帮手、卫国的奸细,几次三番地试探她、伤害她,把她逼到心灰意冷,带着肚里的孩子逃走。
她不在,他又思念成疾,蚀骨灼心,大开杀戒逼迫前摄政王的部下说出他们逃走的路线,义无反顾地带着一支精兵前往乌拉国。
所有人都在等他将乌拉国和魏国的领土纳入囊中,凯旋而归。
而他却因为她一句话,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疆土。
她说若他不放弃攻占乌拉国,她就会不得好死。
他在那一瞬被她脸上绝望的笃定震慑住了。
他并非迷信的人,可他隐隐觉得,若他让乌拉国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他真的会永远失去她。
他平生第一次有了不确定的恐慌。
朝廷早就风云诡谲、危机四起,若他这次凯旋而归,必定能为危机解除加多一个重要筹码。
可他放弃了。
他宁愿花更多的精力和时间跟觊觎他皇位的人周旋,也不愿承受失去她的可能,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概率。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栽在她手上了。
【作者有话说】
这章都是凤卿尘的心路历程。
自从林蔚苒重生后,大家都开始生凤卿尘的气,气他老失忆,欺负林蔚苒,还有书友小可爱建议我换了男主,美女落泪~(┭┮﹏┭┮)
凤卿尘确实有很多不足(凤卿尘:还不是你给我设置的),但他一直都是爱林蔚苒的,只是他用的方式不对,让林蔚苒对他有误会。
感情嘛,总有波折的,为了让宝贝们不那么讨厌我这个男主,我特意给了他一章表述对女主的执念和爱~希望书友们不要讨厌他了,✿✿ヽ(°▽°)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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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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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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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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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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