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从前还是现在,他都不爱笑。
他一定的是疯了才会认为她口中的“大人”就是他。
督公么?听说卫国也有,她现在得了失心疯,会不会说的是卫国的督公?
他的面色瞬间冷峻下来,将她的手拉下来。
看她一脸懵懂地看着他,忍不住自嘲一笑:“朕真是信了你的邪!”
林蔚苒对这个忽冷忽热的“督公大人”显然无法适应,眸光微闪,长而浓密的眼睫毛掩盖住铺天盖地的失落,蜷在榻上一动不动。
小林子走了进来:“启禀陛下,奴才从娘娘从前住的轩逸殿搜出这些东西,您要看一看吗?”
不过是些画作和绣品,凤卿尘点头示意,小林子将物品放在桌上便离开。
他随意翻了几下,忽然一幅画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那是一对耳坠,比真实的耳坠大上好几倍,细节都细致地刻画出来,水滴状的耳坠末端雕刻了一个精致的凤头。
那是他母妃的遗物。
除了他和严静娴,应该没有第三个人见过。
为什么林蔚苒的画里会有这个?
原本已经被压下去的疑惑,此时又一次袭上心头。
他将画拿起来坐在她身旁问,下颌紧绷,神情严肃:“这是你画的?”
她点了点头。
“你在哪里见过这个?”他眸色迥异的凤眸紧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这是大人送我的定情信物。”她唇边绽放一朵浅笑,“大人,你忘了?”
“胡说!”他蹙眉,果然她不知道这耳坠的由来,是信口胡诌的。
“我才没有胡说。”林蔚苒嘟起嘴巴,“大人说这是大人母妃的遗物,送一枚我,将来若有缘相遇就凭这枚耳坠迎娶我。大人那时候还是个七岁的孩童,果然小孩子说话都不作数的……”
凤卿尘眉心一颤,潋滟的眸光水波微闪,他拼命压制着内心的诧异,低声问道:“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你那枚耳坠呢?”
她垂眸,露出一脸惋惜:“我拿去臻玉阁典当了,本来想换回来的,可那臻玉阁的掌柜死活不肯还给我。”
臻玉阁,据凤卿尘所知,等严家洗清冤屈后,那家店铺又在京城最繁华的玉林街道上开张。
有了严府做靠山,臻玉阁生意愈发红火起来。m.χIùmЬ.CǒM
若臻玉阁真的拿到了那枚耳坠,以臻玉阁跟严府的关系,耳坠落到严静娴的手里的可能性太大了。
如此一来,严静娴就可以凭着耳坠,假装成他当年的救命恩人。
可是,这可能吗?
他当年只有七岁,那个年龄遇到的人,不可能是林蔚苒。
按照年龄,她当时还未出生,又怎么可能救走他,还拿走他母妃的耳坠?
凤卿尘心里乱糟糟的。
若没见过那枚耳坠,不可能将如此细致的设计画出来。
不管怎么样,林蔚苒跟他真正的救命恩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这个女人身上,有越来越多他无法猜透的秘密。
几日后,凤卿尘递给林蔚苒一个红色锦盒,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对漂亮的青绿色翡翠耳坠。
“送给你。”凤卿尘说着,俊美的面容上浮现出难得的款款深情。
“我不要。”林蔚苒想也不想就将耳坠推开。
“为何?”
“大人送给我的是赝品吧?你母妃那对耳坠可不是长这样的。”
凤卿尘眸色晦暗,他喉结兀自动了动,维持着表面的自若神情:“那你说说看,怎么看得出是赝品?”
“玉质没那么晶莹剔透啊,能量的光泽也稍微暗一些,还有这水滴上的图形——”她一本正经地指着耳坠上的那个图案,“这明显雕刻的是孔雀头?正品是凤头吧?大人要是舍不得把正品给我,那就算了,反正赝品我是不要的。”
凤卿尘静静看着她良久,从怀里掏出另外一个锦盒。
打开锦盒,那对正品耳坠正散发着淡青色的莹莹亮光。
“是这对吗?”
“嗯。”她高兴地伸出手想去拿,却被他握住手。
“朕帮你戴。”
从前他送她耳坠的时候,她没有耳洞。
后来,他亲自给她打了耳洞。
现在,终于可以戴上这对耳坠了。
帮她戴上之后他才发现,她比他母妃更适合这对耳坠。
水滴状的青绿色玉坠在她脸颊两边跳动,更衬托得她灵动十足、明艳动人。
母妃是冷艳沉着的,而她则娇俏伶俐,会晃动的饰品,更符合她的气质。
“朕送你那么珍贵的礼物,你是不是应该回礼?”他目光在她耳垂和颈间流连忘返,眼眸黯了黯,内心深处腾升起按捺不住的渴望。
她此刻就如一朵刚刚绽放的娇艳花朵,等着他的采撷和咀嚼。
想把眼前神情懵懂茫然的她一点点啃噬干净。
“大人容我想想……”她垂眸,躲避着他灼热的目光,企图起身,却被他紧紧按住。
“不用想了,朕直接拿即可。”他偏过头,红唇准确无误地落在她滟滟的樱唇上,辗转汲取她口中的芬芳。
熟悉的乌木沉香味铺天盖地地将她萦绕。
寝殿内的温度骤然升高。
她像沸腾了一般,面色潮红,浑身滚烫,呼吸都被他吞噬了,艰难地后退,却发现无路可退。
到处都是他布下的天罗地网。
后脑勺都被他固定在掌心里,她不管怎么挣扎,都逃不过他唇舌的侵犯,直到自己一点一点,如同红烛一样被火光燃烧得慢慢融化……
等她恢复意识,已经寝衣半褪,青丝凌乱,呼吸不畅地躺在龙床上,像上好了调味料的佳肴,等待被享用。
他欺身而上,炙热的吻落在她颈间,肩上,一路蜿蜒而下……
“大人,我、我难受……”她侧身捂着小腹,蹙眉露出难受的模样。
他温热的大掌绕过她的腰身,覆在她小腹上,不仔细摸根本难以察觉那细微的隆起,三个月的胎儿,并不显怀。
但已经足够强健,可以抵制外敌入侵。
见他动作轻柔,注意力都在她小腹上,她稍稍有些安心。
看来,今晚又是一个安全宁静的夜。
揉了揉眼睛,她佯装困倦道:“大人,我困了,想睡觉。”
凤卿尘红唇微勾,一边悄悄桎梏她,一边用低哑的声音循循善诱:“朕换个姿势,过一会就不难受了……”
林蔚苒:“……”
她果然低估了男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心。
窗外又下起了春雨,为夜晚带来清凉的风,将寝殿内的灼热消散了些。
一场春雨一场暖,很快,炎热绚丽的夏季就要登场了。
林蔚苒困倦地趴在凤卿尘胸前,听他在她耳畔低声道:“朕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你乖乖待在朕身边,朕保证待你好。”
她兀自苦涩地笑了,事到如今,他还在怀疑她的身份。
他还是没有信任过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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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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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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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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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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