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苒的脸已经罩上一层淡淡的紫黑色,不能继续拖延下去了,得立刻拔出箭。琇書網
他将她脸靠自己的胸膛趴着,左手固定住她的腰,右手握紧箭柄,一个狠心将箭用力拔出。
痛得林蔚苒倏地睁大眼睛,单薄的肩背紧紧绷起,口处喷出紫黑色的血。
“痛……”她倒在他胸前,无意识地呜咽。
要不是吞了救命的丹药,凭她这具小身板,早就命丧黄泉了。
凤卿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能一时心软错过急救时间。
他小心翼翼地从身上取出一把刀,用火玉子灼烧刀刃消毒,然后帮她挑开伤口,将残留在皮肉里的箭屑小心地清除出来,续而以口吸出伤口上残留的毒液。
这个过程对林蔚苒来说,真是漫长又煎熬。
她被痛觉刺激醒来,胡乱地挣扎哀求,然后又被身体的毒麻痹得晕眩过去,如此反复几次。
凤卿尘也处理得额头渗汗、焦灼不已,清理好伤口后,他连整个后背都湿了,凤眸里染上了红色。
撒上药散后,他撕开自己的衣物为她包扎伤口,看她拧成一团的眉头,心疼不已。
“傻瓜,为何要为本座挡这一箭?”纵使他中了箭,以他的体能和内力,以及天生对毒的免疫力,只需一两个时辰就能恢复。
可她却不同,她没有内力,体能又远不及他,中了如此凶险的毒,简直就是九死一生。
要是药物能够顺利起作用还好,如果她承受不住,说不定……
他不敢往下想。
很快,天便暗了下来,金国侍卫们持着火把继续搜索。
他们已经收到上头的命令,绝对不能放过将上千匹汗血宝马运到锦国的玉琦国细作。
凤卿尘凤眸里晦暗不明,低头看着面色惨白的林蔚苒,他心一横,把她留在树底下,在她周围撒上蛇虫都惧怕的雄黄,然后朝山崖那边走去。
来到山崖上,他用刀割开自己的动脉,一时间,温热的鲜血直流。
他在山崖边周围撒上自己的血,又留下折断了的箭柄,这才用药粉止住伤口离开。
等金国侍卫们搜到山崖边,看到现场的血迹和箭柄,都认为细作们堕入山崖而亡。
搜索的大队这才离开。
凤卿尘松了口气。
这样的金国侍卫,再来一队都不是他的对手,可他带着受伤的林蔚苒,有所顾忌,还是不要暴露行踪的好。
现在,他终于可以点燃火玉子,为她取暖了。
丹药的祛毒效果起作用了,跟林蔚苒体内的毒素产生反应,让她畏寒疼痛,辗转反侧。
“好冷啊……”她呢喃着,嘴唇已经干涩得起皮,连吞咽口水的力气都没了。
凤卿尘将收集来的露水小心翼翼倒入口中,用口腔赶走冷气,再温柔地以唇渡给她。
喝下露水后,她才慢慢恢复意识,缓缓睁开眼睛。
一张俊美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男子眉梢眼里都是担忧,狭长深邃的眼眸浸染着水润的红,在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晶莹的泪水如无瑕的珍珠滚落而下。
“你醒了?”凤卿尘凤眸微闪,红唇轻颤。
“大人,你哭了。”林蔚苒虚弱地说着,伸出手轻拭他的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大人,不要再哭了。”
一汪深情,如数落入她的掌心。
这是母妃死后,他第一次落泪。
他怕,好怕她就这样离他而去;他心疼,心疼她不管不顾地为他受伤。
这夹杂在一起蚀骨灼心的痛,他承受不起,只能化作泪水,满溢而出。
“为什么要帮本座挡这一箭?”
“我也不知道。”她眨了眨眼睛,“就是条件反射,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扑过去了。”
她一直是贪生怕死的人,可在看到弓箭手用箭对准他的那一刹那,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就这样义无反顾地扑了过去,帮他挡住箭。
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心有余悸。
“以后不许你做这样的事情。”凤卿尘眼眸泛红,语气却恶狠狠地,“本座不需要女人帮本座挡箭!你只要顾好自己,不要给本座添乱就行!”
说着,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林蔚苒目瞪口呆:“大人,我……我受着伤呢!”
“你不是怕冷?本座把衣服给你,有何不妥?”他将脱下来的衣服都包在她身上,带着乌木沉香的温热气息立刻将她萦绕,确实带给她不少暖意。
她脸红红的,有些懊恼,自己确实想多了。
不过他刚刚的举动,实在容易让人误会,她想歪了也正常。
凤卿尘好像看穿了她的心事:“怎么,你以为本座会对你做什么?本座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人?”
“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想。”她脸涨得通红,心虚地眨了眨眼睛。
他听到自己后槽牙忍不住磨了磨的声音。
看来,他的夫人真把他当做衣冠禽兽了。
“大人,你上次中箭那么快就好了,我怎么到现在还疼得要命?”
她委屈巴巴地问,难受地拧起身子。
随着药效的作用,毒性被清除,受伤的左肩恢复了知觉,疼痛袭来,简直要命,她直冒冷汗,继而又发起烧来。
冷热交替折磨她,冰火两重天,让她难受至极。
“你这小身板怎么能跟本座比?”凤卿尘将她抱紧,让她的下巴抵在他肩上,“难受的话,咬住本座的肩,本座皮糙,不怕疼。”
林蔚苒:这话怎么听起来莫名地熟悉?莫非又是她想歪了?
漫漫长夜,星空璀璨,可她却无暇欣赏。
疼痛、冰寒和灼热把她折磨得奄奄一息、死去活来。
直到天微亮,她体内的毒才彻底被清除。
她虚弱地趴在凤卿尘肩上,阖上眼眸。
等她醒来,发现他正在褪她的衣衫。
林蔚苒:“……”这回她可以想歪了吧?
“你流了一夜的汗,衣衫都湿了,我刚刚帮你换药,顺便帮你把衣服换掉。”凤卿尘的声音十分温柔,像轻柔的夜风吹拂在心头,“放心,本座不会欺负你的。”
看来真是她想多了。
谁知他立刻补充道:“就算要欺负,也要等你好了,再一次性欺负个够。”
林蔚苒:“……”
【作者有话说】
林蔚苒:“我收回刚才说的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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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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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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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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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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