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都是粗重活,挑水砍柴洗衣服什么的,她做得手都粗糙了许多。
那原本是一双修长白皙、适合执画笔的纤纤玉手。
屋里的活顶多是擦拭桌椅、端茶倒水这些轻松的活。
她还以为严沐嫣转性了,大发慈悲饶过她,给她分配轻松的工作。
可没想到,还没到午膳,事情就找上门来了。
翠英说她偷了严沐嫣的玉簪。
据说是严静娴送给严沐嫣的一支价值不菲的簪子,原来一直在梳妆台放着,今日林蔚苒去内殿做事,簪子就不翼而飞了。
严沐嫣在嫣红居哭得惊天动地,把督公大人都惊动了。
嫣红居派人来林蔚苒的屋里搜,不到一会儿就在她的枕头底下搜到那支玉簪。
很不幸的是,那簪子已经断了。
严沐嫣哭天喊地:“大人你要帮嫣儿做主啊,这可是嫣儿最喜欢的一支簪子!”
林蔚苒满脸黑线:这陷害手段相当拙劣啊,为什么所有人都一副要帮严沐嫣讨个说法、义愤填膺的模样?
凤卿尘一脸阴沉:“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林蔚苒面色冷淡:“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人觉得是我偷的,那便是我偷的吧!”
凤卿尘后槽牙忍不住磨了磨。
她总是这样,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她就是不肯屈服,明明只要撒个娇或者哀求一下他,他便会帮她摆平的事情,她非要硬着头皮自己扛。
他又何尝不知道是严沐嫣故意陷害她?
他之所以会配合,不过是因为想借这件事,再敲打她几下,让她意识到,这个府上除了他,没人能护她周全。
凤卿尘冷哼一声:“既然承认是你做的,那你打算怎么解决?”
“大人不是已经想好怎么处置我了吗?”林蔚苒心止如水。
严沐嫣她见过,长得跟她像极了,不过人家是督公府的贵客,而她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玩物。
她就是妥妥的替身罢了。
白月光想讨伐替身,当然是替身倒霉,就是有理也变无理,又何必多此一举去辩解?
“本座给你两个选择:一、买新的簪子赔给严姑娘;二、给严姑娘下跪道歉。”
赔?拿什么赔?
林蔚苒条件反射道:“我没钱赔!”
凤卿尘浅笑,声音低了下来,好像在引诱猎物上钩的猎人:“你还有本座,只要你听话,本座可以帮你。”
严沐嫣看着督公大人眼梢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深感不妙。
怎么感觉凤卿尘没有惩罚林蔚苒的意思,语气反倒像是情人间的诱哄示好?要是林蔚苒顺势而下,那她的奸计不是难以得逞了?
她正郁闷着,就听见林蔚苒说道:“我选择第二个。”
接着她“扑通”一声跪在严沐嫣面前,磕了几个头:“奴婢弄坏了严姑娘的簪子,罪该万死,请严姑娘大人有大量,饶过奴婢这回。”
她声音清脆,咬字清晰,没有委屈,只有妥协。Χiυmъ.cοΜ
凤卿尘的心不由地一阵抽痛。
她宁愿当众被折辱,也不稀罕他的宠爱。
他到底要怎么才能真正得到这个女人,包括她那颗晶莹剔透但倔强无比的心?
严沐嫣也愣住了,屋里所有人都愣住了,没人说话。
良久,凤卿尘才挥了挥手:“既然林蔚苒已经下跪道歉,这事就到此为止。退下吧!”
下人们纷纷退下,可严沐嫣却不依不饶:“那可是嫣儿最喜欢的簪子……”
“明日本座让小林子去库房里取几根差不多的簪子任你挑选。”凤卿尘语气淡漠,“下去吧!”
严沐嫣咬着下唇,恨恨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蔚苒,不情不愿地在翠英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明明督公大人为她打抱不平,可她心里为什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听到凤卿尘对林蔚苒说:“起来,伺候本座更衣。”
心中那把妒火,顿时又烧得极旺起来。
可恶,督公大人今夜还是留宿在林蔚苒屋里!
他对这个小宫女真的没特殊的感情?打死她都不信!
林蔚苒帮凤卿尘更衣,很小心地不要跟他的皮肤有碰触。
谁知道腰间缠上一条手臂,下一秒她便跌坐在凤卿尘腿上。
灼热的男子气息寸寸入侵,熟悉的乌木沉香味萦绕在鼻翼。
凤卿尘的唇落在她脖颈上,一寸一寸品尝,磨人又缠绵。
“大、大人!”林蔚苒满脸通红,“我、我来癸水了!”
她是骗他的,但她这几日真的不太舒服,而且上次癸水就是这个时间,凤卿尘应该不会生疑。
“嗯。”淡淡的失望跃上心头,但不妨碍他继续缱绻万千、耳鬓厮磨。
“大人,奴婢今夜伺候不了大人,要不您先去其他妾室那里?”
这位督公大人身健体强,索求无度,停个几天恐怕得把他憋出病来。
不如让他转移目标,以后她也轻松一些。
“你在教本座做事?”凤卿尘听到她这话,莫名有些不快。
什么意思?想打发他去其他女人那里?
这个小东西,心里当真一点都不介意他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奴婢不敢……”
凤卿尘将灯火都挥灭,四周又陷入黑暗。
当初他给林蔚苒选的这个院子,是因为这个院子的寝室光线暗,哪怕是大白天,只要屋里不点灯火,拉上窗帘后也漆黑一片。
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卸下面具。
“睡觉!”他将她搂在怀里,往床上倒去。
他以前有小憩的习惯,大多是在书房里进行的,林蔚苒来了府里之后,他就喜欢来她屋里拥着她入睡。
她身上有种让他安心的气息,有点像冬日晒过的棉被的香气,温暖又馨香,比起其他女子浓重的脂粉味不知道好闻多少。
林蔚苒本来想不知死活地提醒他现在是大白天,可她最近实在容易犯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秋乏的缘故,总之,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能睡到天荒地老的感觉。
所以,她毫无压力地睡到晚膳时间,起来的时候,凤卿尘已经在卿尘院用晚膳了,吩咐下人带些菜给她吃。
督公大人转性啦?之前不是还经常罚她不吃饭来着?
可看着那一桌菜肴,她却觉得有些异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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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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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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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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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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