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冰天雪地的,小路积着厚厚的雪,就算是通往繁华的京城,这个季节也鲜少有人路经此路。
他们让景炎换上便服,带上包袱,装扮成路过的行人;林蔚苒和太子,以及一行侍卫都躲在不远处的灌木林里,观察事态发展。
景炎一边走在小路上,一边警惕着周围的声响。
他慢慢听出,除了他脚踩在雪上的咯吱声,还有另外一个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他周围响起,并且慢慢逼近。
他倏地拔出藏在腰间的剑,凌空划去,不料扑了个空,只有凌厉的寒风夹带着雪花一阵阵扑面而来。
空气中,有幽幽的诡异香气弥散开来,缓缓蔓延至四周。
天突然暗了下来,一切笼罩在阴鸷下,让人顿时慌了神。
忽如其来的变化,让景炎心生恐惧。
他怔怔地看着远方唯一一个光亮的点,费尽全力地跑去,欲在这个点消失之前,离开这片昏暗混沌的空间。
“糟糕!快追!”灌木林里的林蔚苒和太子,看到景炎怪异的举动,深觉不妙,立即招呼侍卫追上去。
景炎奔跑的样子极其诡异,好像被扯住线的木偶,速度极快,但又僵硬得很。
到底怎么回事?
林蔚苒边追边不安地回忆刚刚的一切。
他们躲在灌木丛里,看到景炎一边缓缓走路,一边警觉地看四周。
忽然一阵诡异的风吹过,景炎立刻拔剑挥去,风雪扬起,有个身影极快地从他身边闪过,消失在另一边的灌木丛里。ωωω.χΙυΜЬ.Cǒm
看到景炎没受伤,他们松了口气。
周围静下来,没有其他人出现,看样子不会有人把景炎强制掳走。
可想不到,景炎却好像受到某种召唤,忽然以僵硬怪异的姿势,撒开腿超前奔去。
到底怎么回事?
她忽略了什么?
他们追得气喘吁吁,而跑在前面的景炎,仿佛不知疲惫般,一直保持着极快的速度往深山里跑去。
冷风夹着雪花打在他们脸上,跟身体刚刚冒出来的汗液交织在一起,冰火两重天。
在一个山路岔口拐弯处,他们彻底将景炎跟丢了。
不安在林蔚苒的心头蔓延。
侍卫们都追得上气不接下气:“殿、殿下,我们该怎么办?”
魏怀书看向林蔚苒,发现她沾满雪花的脸上,两只黑如葡萄的眼眸里,蓄满了恐慌。
“景炎的动作太诡异了,就像、就像……”她喃喃道,“被催眠了。”
“催眠?”魏怀书觉得这个名词很特别,他思索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中蛊了吗?”
“对,我也觉得景大人好像中蛊了!他好像听不到我们的话,就自顾自往前跑,也完全没有疲劳之感,这种就是中蛊的现象!”
“若真的中蛊,又是谁下的蛊?通过什么方式?”林蔚苒想起那个一闪而过的人影,还有那个人影出现前腾空而起的那个雪团。
“可以将蛊放在雪团里吗?”林蔚苒问道。
“不能,蛊都是活物,必须种在人身体里才能控制那个人的行为。”侍卫里有人回答。
“那刚刚那个人形,出现的时间那么短,肯定来不及种蛊。景炎中的不是蛊,应该是……”她用食指摩挲着唇瓣,大声道:“是迷香!肯定是迷香!”
而且那迷香就塞在雪团里,击中景炎后四处散开。
景炎肯定是中了迷香,产生幻觉,然后才突然狂奔起来。
众人也觉得有道理,纷纷赞同林蔚苒的猜测。
可是,如果是中了迷香产生幻觉,怎么才能引导景炎按照特定路线跑来这里呢?
景炎虽然动作僵硬、举止诡异,但跑的方向是确定的,那就证明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
到底是什么呢?这一路上,他们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在景炎附近,谁能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牵引着景炎,来到这个山谷里?
林蔚苒正冥思苦想,突然觉得脚上有什么东西压着,她下意识地垂眸一看,顿时大声尖叫起来。
一条手臂粗的黑色大蛇,正从她的脚上爬过。
她最最最最怕蛇了!
她连忙扑进离她最近的魏怀书怀里,尖叫声中都带着哭腔:“蛇蛇蛇!我怕~”
魏怀书猝不及防地被投怀送抱,讶异了几秒才开始窃喜起来。
这还是第一次这样抱着心爱的苒姐姐,就连刚刚把景炎弄丢了的阴霾都被即刻一扫而空。
软玉温香在怀,太子脸上春色满溢,就连身后的十几个侍卫都看出来了,他们很识趣地别过脸去,不去窥探主子稍显猥琐的花痴表情。
“它走了吗?它走了吗?”林蔚苒不敢张开眼睛,揪着魏怀书的衣服不停地问。
“还没有,你先别睁开眼睛。”魏怀书哄骗道。
其实那条蛇已经被林蔚苒的高分贝吓得逃之夭夭了,早就没了踪迹,心理阴影还相当大,估计短时间不会出现在任何有人的地方。
可魏怀书为了多抱她一阵子,堂而皇之选择了说谎。
啊啊啊!为什么那么倒霉!上次去山洞,也是见到蛇,这次进山谷,还是见到蛇!这明明是大冬天啊!
对哦!现在是大冬天!
林蔚苒突然觉得什么不对劲,她张开眼睛,哪有什么蛇,有的只是抱着她不肯撒手的太子殿下。
“这天气居然有蛇!”林蔚苒挣开太子的手,大声叫了起来。
太子以为她识破他的奸计,脸立刻泛红,很不自然地轻咳了一下:“这山谷有些闷,本王热得有点受不了了。”
他一脸嫣红,看起来真像是热得不行。
苒姐姐不会看出他是做了坏事有些心虚吧?
他守身如玉那么多年,第一次抱到自己心爱的姑娘,有些贪恋是不是也应该被理解的?
“大冬天的,蛇不在冬眠,居然爬出来了!刚刚它逃走的时候,到底快不快?”林蔚苒问。
太子脸更红了,支支吾吾:“好像也挺快……”
简直就跟箭一般窜出去,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这山谷肯定有问题!”林蔚苒四下张望,突然将手摸向山墙,山墙上面居然长出青苔。
这下,被那个怀抱激动得头脑发晕、脚踩云端的太子才终于反应过来:“这里的温度,比外面高多了!”
哎呀,殿下您的智商终于在线了。
【作者有话说】
林蔚苒:蛇真是这世上最可怕的生物!
魏怀书:本王觉得蛇可爱极了(神助攻)。⁄(⁄⁄•⁄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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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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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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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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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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