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嘴上还塞着布,看到厢房里站着两个男人,一脸惊恐,“呜呜”个不停。
一看就不是心甘情愿来这“欢乐居”讨生活的。
玉琦国虽然有皮肉生意的经营,但不管是妓院还是青楼,那里卖身的姑娘都是自愿的,跟老鸨需要走一套合法流程、签订卖身契约、约定章程,才能正式在妓院挂牌营生,若少了程序、强买强卖,妓院是要吃官司的。
想不到这“欢乐居”居然公然违法,天子脚下还有这等违法操作,真是胆大包天!
“行了,你们下去吧,这里有我们就行了。”林蔚苒着急问那姑娘的话,将老鸨和男人往外推。
老鸨倒是热心得很:“要不我们帮公子把这姑娘绑床上?她没接过客,不会伺候人……”
要不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林蔚苒真想把这老鸨绑了去衙门,赏她几十个大板,让她几天下不了床。
关上厢房的门,林蔚苒蹲在不停打颤的姑娘身边,对她说:“姑娘别怕,我们不是嫖客,是官家的人。我现在就摘掉你嘴上的布,你可别大声呼叫,小心把老鸨引来!”
那姑娘连连点头。
林蔚苒把布扯了下来,姑娘就哭了出来:“大人救救奴家,奴家不愿意卖身!”
“你告诉我,你从哪里来?是怎么来到这‘欢乐居’的?”
“奴家本是京城邻近一个村庄的村民,因为今年冬天来得早,粮食不足,全家都快饿死了。听闻京城官家施粥,就跟家人一道来京城。可不知怎么的,竟跟家人走散了,迷迷糊糊的,就被带来这妓院。那老鸨要我陪客,说早就花银子买下奴家,可奴家就是饿死,也不会把自己卖给妓院这种地方!大人可要帮奴家做主啊!”
林蔚苒听完义愤填膺:“肯定是这老鸨勾结牙行把你骗来的,大人,我们就应该把那老鸨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
“慢着!”凤卿尘问那姑娘,“你是说,你是迷迷糊糊被带到这里来的?就是你根本没有清晰的记忆,知道自己是被什么人通过什么方式带过来的?”
“正是。”姑娘也露出一脸困惑,“就好像有人拿走奴家一段记忆一般,奴家完全不记得在来京城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了。”
“会不会是被迷晕了带过来的?”林蔚苒问道。
姑娘摇摇头,表示不确定。
凤卿尘沉吟了一会,走到厢房门口大声喊:“管事的,你来一下!”
老鸨闻声走了进来,一脸殷勤:“公子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你这姑娘,刚刚说自己不是情愿来‘欢乐居’的,看样子像是被骗的,要是我们动了这姑娘,怕引官司上身。”
老鸨狠狠瞪了那姑娘一眼,对凤卿尘说:“公子请放心,这姑娘虽然入手价格便宜,但也是走合法流程买下来的。”她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契约,“公子们你们看,这就是她当日签的契约书。”
凤卿尘将那契约书拿到姑娘面前:“这字可是你的?”
姑娘仔细一看,突然脸色大变:“这的确是我的字,但……奴家不记得什么时候有签下这份文件啊!”
老鸨立刻翻了个白眼:“要是我们‘欢乐居’的姑娘都像你这样赖账,那妈妈我的生意是不用做了!你说我钱都给牙行了,你现在说不接客,谁赔偿我的损失啊?”
“肯定是你使了什么诡计,让我不得不签下这契约的,大人们,你们务必救救奴家……”
老鸨一听“大人”这称呼,知道自己惹上官家了,脸都变了,哆哆嗦嗦地看着凤卿尘和林蔚苒:“你们是……哪个府上的大人?”
“我们是……”林蔚苒正想自报家门吓唬一下老鸨,就被凤卿尘阻止了。
“管事的,你这里收了多少这样的姑娘?”
“一个,就这一个已经够折腾的了,可不敢再多收。”
凤卿尘从水袖里拿出一张银票:“这个数目应该够这位姑娘赎身。往后若你遇到这样的牙行,记得拖住那人,然后派人到督公府通知本座。”
“督、督公府……”老鸨眼珠子睁得老大,想不到买个姑娘连督公府的人都惊动了,她哆嗦了一阵连忙点头,收了银票就将契约书给了凤卿尘。
林蔚苒连忙给姑娘解绑:“你自由了!”
姑娘千恩万谢,磕过头后连忙离开,半刻都不愿在这妓院多待。
路上,林蔚苒问督公大人:“大人为什么不直接把那老鸨抓起来严刑逼供?”
“人家说了是合法买卖,契约书都有了,怎么严刑逼供?”
“那可能是她趁那姑娘神志不清的时候,跟牙行逼着她写的。”
“其实不然。首先,那姑娘签字的笔记刚劲有力,不像是神志不清的时候写下来的;其次,契约书上的自述文字也相当有逻辑,不可能是被逼迫或者神情恍惚的情况下写出来的。”
林蔚苒恍然大悟:“大人看一份契约书还能看出那么多眉目啊?我还以为大人只会……”严刑逼供呢!
“只会什么?”凤卿尘眯起丹凤眼,满脸警告。
“没、没什么!”林蔚苒眼睛拼命眨了几下,求生欲很强地转移话题,“那大人觉得是那姑娘在撒谎?”
“也不是。”说谎的人有说谎的样,可那姑娘虽然惊慌失措,但脸上看不出说谎的迹象。
“那真相到底是什么?”林蔚苒着急地问。
“正是本座要去调查的。”
林蔚苒叹了口气,有些郁闷:“想不到累死累活做了场戏,最终还是没查到真相!”
她之前看的原著,好像也没涉及女子被哄骗卖去妓院的事情啊!现在,她真的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但又特别想帮督公大人查清真相。
“累死累活?”凤卿尘挑起好看的眉,伸出修长的手,一把将她的假胡子撕下来,疼得她嗷嗷直叫。
凤卿尘勾唇,丹凤眼里都是浅笑:“本座以为夫人乐在其中,乐不思蜀呢!”m.χIùmЬ.CǒM
“没良心!”林蔚苒揉搓着红肿的人中,愤愤道,“我不也是为了帮大人你查案!要不伪装得像一点,谁信我们是嫖客?要是老鸨生疑了,我们肯定没机会见到那姑娘。”
说着说着,竟有些委屈起来,搞得凤卿尘好像很不知好歹一般。
“当真如此,是本座错怪夫人了。”凤卿尘大手一捞,将她抱上膝盖,“本座定要好好补偿夫人。”
林蔚苒明眸清亮,一脸期待:“怎么补偿。”
“这样。”他轻声低喃,线条分明的红唇覆上了她的。
【作者有话说】
林蔚苒:大人,你确定是在补偿我吗?不是在补偿你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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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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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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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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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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