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权慎!”他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说道:“是权慎让我给先帝下毒,嫁祸给太子与皇后,他好趁机除去东宫。不仅如此,他还想除去我,以掩盖他的罪名!”
众人面色惊异,窃窃私语,看着权慎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怀疑。
权慎却气定神闲地笑了笑,嗓音低沉有力。
“老四,朕知道你不甘心朕当了皇帝,可你也不能联手国师一起污蔑朕。”
谢祝咬牙切齿,“我说得句句属实,若非如此,你又为何要把我关起来,置我于死地?”
“证据呢?”权慎慢条斯理道:“空口无凭,你们便往朕头上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可知这是死罪?”
权恒哈笑了一声,“权慎,你毒害父皇,还敢自称为帝?今日我便要为大幽,为父皇,除去你这狼心狗肺之徒!”
权慎目光阴郁,“这么说来,四弟是非要跟朕作对了?”
权恒冷冷地勾唇,一声令下。
“杀!”
后来的大幽史书中,关于这一日的记载只有寥寥几笔,轻描淡写地隐去了那些杀戮。帝王,皇子,宫人,朝臣,在这一日,皆成序章。
值得一提的是,这场夺位之战,其中还有九华国的手笔。
那日权恒带兵攻进皇宫,很快权慎的兵马便从四城涌来相助,不知是谁在沿街的铺面放了把火,那冲天的火光拦住了那些支援的兵马,也给权恒争取了不少时间。
燃止站在石桥上,遥遥看着那冲天的火光,一脸痛心疾首。
“你们说,等权恒登基后,我去找他讨要一下损失费不过分吧?”
那一条街的铺子,全都是星云宫的产业,姜酒说烧就烧,容肆说干就干,这夫妻俩,都快把星云宫败光了。
姜酒拉紧了袖口,手里的剑蠢蠢欲动。
“放心,到时候你不讨,我也要去讨。容爹爹可说了,那以后可都是给曦曦的嫁妆。”
权慎的救兵迟迟不到,就算他再迟钝也该品出点问题来了。
他冷眼看着对面的权恒,眼里泛起了点点猩红。
“谁在背后帮你?姜酒吗?”
权恒也很好奇,但是心里也跟权慎生出了同样的猜测。
权慎冷笑道:“权恒,你脑子进水了吗?让九华国的人参与大幽的政事。”
权恒慢条斯理,“皇兄怎么不说,是你自己仇人遍地,所以才招来了这么个大麻烦?”
兄弟俩一言不合又是干得昏天暗地,权恒到底不是权慎的对手,没几招便败下阵来。
权慎的剑指着他,“权恒,你真的不怕死吗?”
权恒一身狼狈,依旧笑得猖狂。
“跟你斗了这么多年,我怕过吗?”
“那朕便成全你!”
他眼里的杀气倾注到剑气之中,带血的利剑毫不犹豫地往前一刺,却被隔空射来的箭击偏了几度,只是在他的胸口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权慎眸色一厉,猛地拧头看向那箭射来的方向,姜酒正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姜酒!”
权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他发誓,他绝对没有讨厌一个人至此。
姜酒没有说话,挽弓搭箭,射掉了他顶上的王冠。
她轻轻叹了一声,似乎有些遗憾,射掉的怎么不是他的脑袋。m.χIùmЬ.CǒM
但这一举动已然激怒了权慎,他如暴怒的狮子一般吼道:“谁能拿下姜酒的项上人头,朕许诺封官进爵!”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人诚不欺我。
这场战争已经拉开了序幕,既然选择了正面刚上,就没有后退的道理。
看着姜酒以及她所带的人,权恒知道,她这是把赌押在了他身上。
他忍不住弯了弯唇,心想自己这一招以退为进,虽然十分危险,但到底还是赌赢了。
这场杀戮还在继续。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后宫也是乱成了一锅粥。看守叶静姝的人全都被调派出去,叶静姝心系权慎,也跌跌撞撞地跟着出去,险些被叛军的乱箭射成刺猬。
与此同时,东宫那些仅剩的几位忠臣义将,冒死将蒋皇后与太子从地牢里救了出来,蒋皇后还好,太子却已经被权慎折磨成了傻子。
蒋皇后已然绝望,“蒋氏一族已灭,吾儿又被权慎毒成了痴儿,这让本宫今后才如何是好?”
兵荒马乱之际,有人给蒋皇后指了一条明路。
“四皇子领兵与权慎厮杀,又有九华国的曦华大长公主和容世子相助,未必没有胜算。皇后娘娘何不扶持四皇子登基?左右四皇子生母早逝,而您是正宫皇后,太子又对他没有威胁,他定然会尊您为太后,善待太子。”
不得不说,蒋皇后心动了。
她冷静下来,问道:“我们现下还有多少兵力?”
“不足一千,但全都在皇城里。”
人数不多,但是最重要的是,立马便能赶来支援。
这是蒋皇后为她和权怀博的最后一弈。
那日是六月初三,观星殿的司命夜观天象,仆尽吉凶,专门为新皇挑选出来的好日子。
只是这个新皇,明显不是权慎。
他单膝跪着,背依然挺直,几缕碎发遗落在带血珠的脸颊上,绯色的薄唇微微勾起,哪怕刀就在脖子上架着,骨子里那点桀骜劲儿始终不曾被折去。
权恒握紧了那把刀,冷静而干脆利落地划破了他的脖颈,溅出的血花,盛大而灿烂。
叶静姝踉踉跄跄地冲出来,眼睁睁看着权慎死在自己面前,崩溃地尖叫一声,便昏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芳菲殿,不同的是,昔日这座华丽的宫殿,此刻却如同牢笼一样,不仅近身伺候的人没了,屋里的东西也都被搬空了,更惊恐的是,她面前坐着的,是正在擦拭着匕首的姜酒。
“姨母醒啦?”
她抬眼朝她看来,笑得人畜无害。
“我刚才还想着,姨母要是再不醒,我估计得给你放放血了,毕竟我还有好多事要忙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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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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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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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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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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