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漪有意在容肆面前表现,尤其还有姜酒衬托,自然是十分乐意。
不过要说亲自,阮漪还真不想去,遂吩咐了侍女上前将那妇人扶起来。
谁知那妇人突然一掌将她拍开,从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狠狠地向姜酒刺去。
容肆一句小心都来不及说出口,便看见子桑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夺下了她的刀刃,反手一折,只听见一道惨叫声,那妇人的手骨硬是生生被掰断了。
周围的人被这一幕吓得不轻,尤其是阮漪,尖叫了一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被石缝绊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妇人捂着自己的手骨,知晓自己任务失败,落在姜酒手里也讨不到好,直接咬舌自尽了。
姜酒却像是早有所料一般,遗憾地叹道:“难得阮小姐善心大发,你怎么就不知好歹呢。婠婠,还愣着做什么?快把阮小姐扶起来啊。”
林绾绾笑着称是,阮漪却对他们恐惧至极。
“不,不必了!”
她慌慌张张站起身来,羞恼万分,质问道:“殿下早就知道她不怀好意,为何还要我去扶她?莫不是想看我死在这刺客手里才甘愿?”
“阮小姐怎么会这么想?不是阮小姐说我见死不救,非得表现一番的吗?我给了你机会,你反倒来怪我,这是什么道理?”
阮漪咬紧牙根,恨不得撕碎她那张伪善的嘴脸。
容肆忽然道:“曦华殿下是如何得知她是刺客?”
容肆问话,姜酒自然要答。
“这周围的百姓知道我的身份,各个恨不得离我三尺之远。这妇人却径直往我这边走,还好巧不巧地晕倒在我面前,说她不是故意的,也只有阮小姐这么单纯善良的人才信了。”
“单纯善良”这四个字,听在阮漪耳朵里格外刺耳。
她委屈地看向容肆,道:“容世子,我也不知道那妇人竟然用心如此险恶。若早知道她是刺客,我定然也不会帮她。不曾想好心办了坏事,险些还害了我的侍女。”
容肆却没有安慰她的意思,反而认真道:“阮小姐日后还是擦亮眼睛,这次幸亏有曦华殿下在,否则受伤的就是阮小姐了。”
容肆一番诚恳的建议,并不能打动阮漪,反而令她更加憎恶姜酒了。
在容肆看不见的地方,阮漪目光如刺,尖锐冷厉地直视着姜酒,心底的阴暗在滋生,恨不得她立马死了算了!
大概是谁听到了她的祈祷,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暗处有人对准了姜酒射了一箭。
哪怕子桑反应极快地挡住了箭,她还是下意识地往后一仰,却忘了自己是站在马车上的,后脚顿时一踩空,整个人直接倒了下去。
子桑在马车的另一侧,压根就够不到,林绾绾也没有站在她身边,姜酒的第一反应便是护住肚子,做好了摔下去的准备,却听见了一声尖锐的马蹄,在一片惊呼声中,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抱着她稳稳落下。
姜酒诧异地抬头,看着蓦然出现的萧沉歌,突然有一种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的感觉。
而对面的容肆,那伸出去的手悄悄放下,没有叫人察觉,眼里的担忧一闪而过,又恢复了掀不起波澜的平静。
萧沉歌看着傻愣的姜酒,冷俊的面容上勾起了一抹摄人心魄的笑。
“别来无恙,曦华殿下……”
“萧沉歌?”
姜酒站稳之后后退了一步,惊愕道:“还真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
姜钰明明说,朝云国的来使还需两日才能抵达云京,不曾想今日会在这里碰见他。
萧沉歌目光灼灼,盯着她的眼神几乎要将她烫出一个洞来。
“我来……找你比试啊!”
姜酒嘴角一抽,“你脑子有病?”
萧沉歌不怒反笑,“不是你说,想当你的夫君,须得打得过你才行?”
姜酒语结,这事儿他还记着呢?
“不过……”萧沉歌话音一转,眼神陡然犀利起来,“你竟然趁我不在,偷偷跟容肆成亲了!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姜酒尴尬地看了一脸疑惑的容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这些事回头再说!”
萧沉歌自然也看到了容肆,只不过故意装作没看到。
只是容肆的态度却在他的意料之外,似乎一点也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不悦,这可太不像他了。
“这不是容世子吗?怎么?这才多久没见,容世子便不认得我了?”
“你是……”
“你还真不认得我了?”萧沉歌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该不会是和姜酒和离了,脑子受刺激了吧?”
姜酒暗戳戳地拧了他一下,萧沉歌皮糙肉厚的,压根就没反应。
顾宁解释道:“萧将军,我家世子只是病了一场,暂时失去了记忆。”
萧沉歌还想说什么,姜酒却低声警告道:“别乱说话。”
他耸耸肩膀,看着地上那支被打落的箭,眸中划过一丝利芒。
“看来你这个曦华大长公主当得也是憋屈,出来逛个街都有人盯着你不放。”
谢朝已经追着那刺客去了,周围人多眼杂,萧沉歌又身份敏感,尤其对面还有个容肆,姜酒便赶紧拽着他离开。
萧沉歌被姜酒拉走的时候,还回头冲着容肆挑衅地扬了扬眉。
容肆问道:“顾宁,他是何人?”
顾宁正要说,阮漪却抢先一步道:“那位是朝云国的萧沉歌萧将军,以前和曦华殿下交过手,一直对曦华殿下念念不忘,去年他还扬言要娶曦华殿下为妻。如今他来了云京,只怕是要履行当初的婚约了。”
容肆微微失神,不知何故,心里极为不舒服。
顾宁唯恐阮漪继续刺激容肆,赶紧找了理由把人赶走了。
回府的路上,容肆忽然问道:“顾宁,曦华殿下以前喜欢的人是萧将军吗?”
“当然不是!”顾宁不假思索道。
“那她……喜欢我吗?”m.χIùmЬ.CǒM
这个问题,为难住了顾宁。
“我只是很奇怪,她似乎不喜欢我,当初又为何会与我成亲?与我成亲后,又为何迅速和离?难道只是为了躲避和朝云国的和亲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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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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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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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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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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