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蓁然认不出这是姜酒,严声喝道:“哪来的小贼!竟敢当街行凶!”
姜酒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贺蓁然这个蠢东西,掺和这事干嘛?英雄当上瘾了吗?
眼看她都要弄死姜流羽了,被她这么一拦,秦砚的人都冲进来了。
“该死!”
姜酒低咒一句,也顾不得和贺蓁然纠缠,干脆地退了出去。
“大人!”
看见那一波涌进来的人,姜酒暗道不妙,准备撤退,抓住十七的手,立马钻进人群中。
秦砚捂着受伤的胸膛,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咬牙切齿道:“追!格杀勿论!”
容肆站在石桥上,看着不远处的街道上的混乱,目光紧锁在前面那两道狂奔的身影,袖中的手渐渐捏紧。
看着那后面一群人紧追不舍,容肆声音低沉,“顾宁,拦住他们。”
街道上人潮汹涌,摩肩接踵,姜酒与十七几乎可以算得上寸步难行,但秦砚的疯狗又紧紧咬着他们,姜酒也不敢停下。
而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了一阵骚乱,不知是谁弄翻了糖炒栗子的摊子,那一颗颗圆滚滚的栗子掉在了地上,摔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秦砚的人。
姜酒回头看了一眼,与十七闪身躲进了一条小巷子,直到那喧闹声渐渐消停,才慢下脚步。
姜酒跑得气喘吁吁,靠在墙壁上,拽下了脸上的面巾,气愤地踹了一下墙壁。
“这么好的机会,眼看都能弄死姜流羽了,竟然让贺蓁然那个蠢货搅和了!”
十七还脸不红气不喘地教训她,“都怪你,拖什么节奏?一刀捅死她不就完了?”m.χIùmЬ.CǒM
姜酒瞪着他,“你行你上啊!还不是你搞不定,才要我动手!”
“他们人多,”十七理直气壮道:“哪有人光明正大地刺杀的?我们都是用毒气、毒药、毒针。”
“我们”两个字一出来,十七也愣了一下。
哪来的“我们”?“我们”是谁?
姜酒没注意到他那一瞬间的异常,“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秦砚一定会加强戒备,要想再找到机会就难了。”
十七不解,“你干嘛非得弄死她?”
姜酒冷笑,“看她不顺眼,可以?”
先不管她们之前的恩怨,此次姜流羽的出现,将张知遥和秦砚联结起来,对她来说大大不利。一旦姜流羽死了,张知遥就失去了控制秦砚的筹码,他们俩的联盟就会分崩离析。
姜酒越想越糟心,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先离开这儿吧,我再想想办法。”
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便看见巷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抹身影。
“谁?”姜酒的收按在了剑柄上,双眸眯着危险警惕的光。
那人缓缓走了过来,小巷深长,头顶的乌云遮蔽了缺月,借着微弱而昏暗的光,姜酒也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肆肆?”
她忍不住惊呼一声,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容肆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双眸深邃得让人心慌。
姜酒心里一咯噔,将匕首藏了起来,嘴角一咧,笑嘻嘻地朝他小跑过去。
“肆肆,你怎么在这?”
容肆语气微凉,“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
“我来赏月啊。”姜酒眉眼弯弯,纯良得不行,“你看今晚的月亮,多美啊!”
她抬头看去,那厚重的乌云一层一层,颇有几分风雨欲来的沉重。
容肆也抬头,又低头与她对视,十分平静问道:“月亮呢?”
“额……”这个情况,也让女皇陛下格外尴尬。
“月亮它……它回家了!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赶紧回家吧!”
姜酒想拽着他走,容肆却不动,看向了她身后的十七。
“你跟十七来赏月?”
“没有!”唯恐容肆怀疑,姜酒立马回道:“他就是路过。”
说着,姜酒的手在背后疯狂给十七打手势,示意他赶紧走。
十七也十分上道,或者说,他感受到了容肆此时的心情似乎不太愉悦,十分不讲义气地先溜了。
等十七走了,姜酒才晃了晃容肆的胳膊,“肆肆,我们也走吧。”
说着,她便想拉着容肆离开,不想容肆却一动不动。
她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这个时候才发现,今晚的容肆格外奇怪。
“肆肆,你怎么了?”
她小心翼翼的语气,让容肆的眸色又凉了几分。
“苏九。”他低声唤她,“你还要瞒我到几时?”
姜酒愣了一下,“什么?”
“或者,我该尊称一句,陛下?”
那轻飘飘的两个字,犹如巨潮般向姜酒涌了过来,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你叫我什么?”
她似乎是想笑,可嘴角如同有千斤重。
“很意外吗?也是,你从未想过向我坦白你的身份。”
姜酒看着他的脸,捏紧的手又松开。
那一瞬间从心底里涌起的浪潮又顷刻褪去,平静得泛不起一丝波澜。
她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句话,便是承认了。
“很早。”容肆答道。
姜酒的大脑飞快运转,说出了她的猜测。
“沈遇白告诉你的?”
除了沈遇白与子桑,无人知晓她的身份。子桑已不知所踪,唯有沈遇白那个坑货……
容肆双眸微眯,“你的意思是,沈遇白也早就知道了?”
这算什么?连沈遇白都知道的事,却瞒着他?
他自嘲一笑,“他没有告诉我,只不过无意间与我说了魂牵蛊。”
她就知道!
姜酒咬牙切齿,她千叮咛万嘱咐,让沈遇白别把魂牵蛊透漏给容肆,没想到那个嘴贱的还是拦不住!
容肆这么聪明,既然知道了魂牵蛊,便极有可能猜出她的身份。
容肆看着她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几分委屈。
“所以,如果不是我今日与你挑明,你还要瞒我到几时?”
姜酒却微微错愕,“你不觉得我很可怕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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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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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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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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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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