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一道惊雷,震得容肆五识涣散,四肢发软。
沈遇白看着他一脸苍白,顿时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那个疯女人要是好声好气跟他说,说不定他嘴巴还会紧一点点,谁让她拿他的宝贝蛊皿来威胁他!
“转世托生……”容肆失神一般地呢喃着,那些混乱不清的线,那些模棱两可的语言,那些遮遮掩掩的秘密,全都连到了一起。
比如,年初之时,她落水之后为何会判若两人?
比如,当初在九凉山,她为何要拿命救下子桑,后来又为何不惜得罪秦砚,也要保住他。
比如,那日在南郊,她为何会对云致一家赶尽杀绝。
……
那些久远的记忆,似乎在这一瞬间如泄洪般涌入脑海,那个月圆之夜,那具火热的身躯,那一声声低喘呢喃……画面陡然一变,是苏九明媚无害的笑颜。
一口鲜血自嘴角溢出,浑身气血都在沸腾。
沈遇白脸色一变,慌忙抬手撤去了他背上的银针。
“喂,你怎么样了?你可别死啊!”
他要死了,姜酒一定会让他陪葬的。
他正要叫人,却被容肆扣住了手腕。
“我没事。”
压抑不住喉咙涌上的腥甜,容肆又吐出了一口血。
沈遇白伸手搭在他的脉搏上,混乱得让他心慌。
偏偏容肆十分淡定地擦去嘴角的血,将他推开,脸色苍白到极致,薄唇却红得滴血。
“出去吧。”
“你……”
容肆抬眸看着他,眼里是刺骨的冰冷。
沈遇白一怔,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容肆。
他永远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待人亲疏有度,从未像现在这样,一个眼神便让人如芒在背。
麻溜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沈遇白灰溜溜地跑了。
屋内恢复了安宁,容肆从容地沐浴穿衣,烟白色的衣衫贴着半湿的肌肤,隐隐可见精瘦诱人的肌理。
那双眸子深沉如墨,似黑火淬炼,又泛着诡异的猩红。
“顾宁。”低沉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去叫苏九,就说我生病了。”
顾宁沉默了得有一会儿,才缓缓道一声“是”。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今晚的容肆有些不对劲。
听说容肆身体不适,姜酒也顾不上被吵醒的火气,披上外衣便匆匆去了隔壁。
“你家世子怎么会突然生病了?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顾宁一头雾水,“我也不清楚,沈神医刚走,世子便说不舒服。”
姜酒拧眉,“那疯子干了什么?”
推门而进,姜酒便听到了一声压抑的低咳。
她疾步上前,便见容肆靠在床头,身上仅穿着单薄的中衣,被子也不盖。
“肆肆……”
那一抹红影跌入他怀中,温热柔软的小手贴在他的额头。容肆稍微一抬眸,便能看见她朱红的樱唇,软得不可思议。
“也没发烧啊。”姜酒呢喃一句,见他盯着自己看,眨了眨眼,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他没有说话,冰凉的手指擦过她的薄唇,游移到她耳后,再往前一点,就是她脆弱的脖子,稍微一用力,她就没气了。
“肆肆?”
姜酒不舒服地动了动,耳尖传来的酥麻让她倍感不适,脸颊也升起了一抹微红。
也不知是不是她太敏感,总觉得容肆的目光充满了侵略性,有些危险。只是对他的信任与喜欢,让她没有躲开。
容肆盯着那细白的脖颈,眸光微黯。
“有。”
沙哑的嗓音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欲,深邃如夜的眸子容纳着她的身影,无边的永夜似乎要将她吞噬。
姜酒歪了歪头,须臾才意识到他是在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她欲伸手去抓,他却握住了她的手,在她的脸颊上摩擦了两下。
痒痒的触感让姜酒耳尖微红,只要她抬头,就能看见,那双眸子卷着深不见底的漩涡,似乎要将她吞没。
“你不是说你不舒服吗?是不是沈遇白弄疼你了?我去找他……”
她欲起身离开,却被他拽入怀中。Χiυmъ.cοΜ
“肆……唔……”
未说出口的话被他铺天盖地的吻吞没,姜酒瞪大了眼睛,对容肆突然的举动措手不及。
搂着她的手很用力,似乎要将她揉入骨子里,双眸深深地看着她,温柔而执拗,压抑着一丝疯狂。
他将她抱了起来,埋入身下,看着这朵危险的彼岸花在他的床榻开放,容肆心里滋生了一丝黑暗。
不若折了她的羽翼,断了她的希望,乖乖地当她的“苏四小姐”不好吗?
可是一想到她的身份,一想到她的过去,一想到三年前那场宫变,容肆的心便控制不住地发颤,发疼,亦发狠。
从前便罢了,他也只当她是陌生人,甚至是仇人,对她的死,他可以无动于衷。可是对“苏九”,他做不到!
攥着她的手越来越紧,姜酒吃痛,挣扎了两下无果,便忍不住咬了他一下。
她没敢用力,那丝丝刺痛反而激起了容肆的火气,更加无所顾忌地攻城掠地。
那低沉压抑的声音传出,外面的人都听得面红耳赤,悄无声息地退离到院子外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里面才渐渐安静下来。
姜酒衣衫不整,樱唇微肿,发丝凌乱,如此诱人之色,让容肆险些失控。
他将她搂在怀中,原本躁动的心渐渐安宁,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间,似要将她牢牢握在手里。
姜酒抬眸看着他,双眸凝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肆肆,你到底怎么了?”
今天晚上的他,很反常,反常得让她很不安。
容肆动作顿了一下,语气平静道:“没事,睡吧。”
姜酒拧眉,“不对,你明明……”
容肆偏头轻轻撕咬着她的耳垂,嗓音低哑,“还要继续?”
姜酒如同被电了一般,浑身都微微颤栗。
“睡……睡觉!”
她蒙过被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虽然美色当前,她也很想吃干抹净,但是晚上容肆太不对劲了,她不敢胡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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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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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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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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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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