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蓁然却忽然红了脸颊,把那个木牌掏了出去,看了看那边的姻缘树,轻咳一声,道:“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挂上去?”
人太多了,她挤不进去,而且下面都被挂满了。刚才看见姜酒爬到那么高,贺蓁然都惊呆了。
姜酒哼哼,“我凭什么帮你啊?别忘了,我们俩还是仇人呢。”
贺蓁然气呼呼的,“那你说,要怎么样你才肯帮我?”
看着姜酒那一脸不怀好意的笑,贺蓁然却有些忐忑。
“帮你也不是不行。”姜酒咧嘴一笑,把她手里的糖葫芦夺了过来,“这个送我,我就帮你。”
贺蓁然愣了一下,“这么简单?”
“什么简单?你是没看见那个卖糖葫芦的摊子,都被那群小孩围住了,我刚才就想买来着。”
贺蓁然却乐了,把木牌塞到她手里。
“那你快帮我挂上去!”
这时贺锦朝在那边喊道:“你们俩还愣着干嘛呢?”
“来了!”
贺蓁然一边应着,一边催促着姜酒。
姜酒啧啧嘴,单纯无知的少女啊。
“帮我拿着!敢偷吃,我就折了你的牌子。”
贺蓁然低头看着被咬了一颗的糖葫芦,再看看那个已经跃上高墙的某人,气愤喊道:“谁要偷吃啊!”
四人离开了城隍庙,往烟柳湖而去。那烟柳湖沿岸牵着一线彩灯,绵延而去,映得水面波光粼粼,有如湖底的彩珠折射出的光辉。几十艘画舫在平静的湖面上徐徐前行,琉璃窗内人影绰约。几名才子站在画舫上,隔江饮酒赋诗,灵感忽至,偶得佳句,便引得一片叫好。几名歌女牵着婉转的曲调而过,舞姬的水袖,又不知勾走了多少才子的心。
姜酒一行人来到烟柳湖畔,贺锦朝的侍从正让人去准备画舫,却不想正好碰见了魏子安跟苏胭。
那二人似乎也打算去游湖,只是没有租到画舫,脸色有些差。
瞧见姜酒他们,魏子安微微诧异,尤其看见她跟容肆站在一起,眉头更是紧紧皱着。
“容世子,贺世子,好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魏子安难得主动打招呼,容肆只是瞥了他一眼,表情十分淡漠。
贺锦朝挂着招牌式的假笑,“是好巧,魏公子也来游湖?”
魏子安的父亲虽然只是个吏部尚书,但是他舅舅是张知遥,所以魏子安在京城也算是横着走。这小子从小就眼高于顶,从来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贺锦朝虽然不怕他,甚至还看不起他,但是也犯不着跟他作对,跟他背后的张家作对。
魏子安点头,有些惋惜,“只是来晚了,租不到画舫了。”
贺锦朝微笑,“是啊,那魏公子下次可要来早点。”
语气十分客气,却是半点没有要邀请他们一同上船的意思。
魏子安顿时有些尴尬,偏头看见姜酒,轻咳两声,道:“阿九妹妹,胭儿不是说你不出来了吗?为何还会与容世子出现在这里?”
姜酒挑了挑眉,心想这货没病吧?
苏胭唯恐姜酒拆穿自己的谎言,忙道:“子安哥哥,先前我派了人去问阿九妹妹了,听说她跟容世子有约了,所以我才没有邀请她同我们一起的。”
姜酒差不多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不过她也没打算拆穿苏胭,懒懒道:“是啊,魏公子跟我二姐姐七夕游街,我跟你们凑什么热闹?哦,好像你们俩的婚期快到了吧,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啊。”
若是以往,魏子安定然要反讽她几句,但是不知何故,今日他却沉默不语。
魏子安原本是听张知遥的话,打算跟姜酒缓和一下关系,但是却不知何故,见她跟容肆亲近,他反而有些看不顺眼。
总之,他现在对姜酒的态度十分复杂。
正好贺锦朝的画舫来了,贺锦朝招呼容肆他们一同上船,魏子安还是忍不住道:“贺世子,我见这画舫尚有空余,我们能否与你们一起?”
贺锦朝看向容肆,后者面无表情,贺锦朝摊了摊手,只好道:“请便。”
人家都主动开口了,他若是拒绝,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苏胭却有些不乐意,难得今日她跟魏子安一同出来,为何还要跟姜酒他们凑到一起?
可是魏子安哪管她乐不乐意,率先便上了船,苏胭也不得不跟上去。
贺蓁然凑了过来,低声问道:“喂,我哥也是碍于面子,你也别生气。”
姜酒奇怪地看她,“我生什么气?”
贺蓁然拍拍她的肩膀,一副“我什么都懂”的表情。
“你要是想哭就哭吧,我不会嘲笑你的。”
“我为什么要哭?”
“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虽然你现在已经移情别恋了,但是心里肯定还惦记着魏子安的。从前你老是跟在他屁股后头,满心满眼都是他。他现在被苏胭撬走了,你心里肯定很难过。”
姜酒露出了死亡微笑,“我想不想哭我不知道,但是你再胡说八道下去,我保证,你绝对会哭得很惨。”
她到底是哪只眼睛看见她对魏子安旧情难忘了?
贺蓁然很识相地缩着脖子溜了。
“苏九。”
贺蓁然一走,苏胭便走了过来,脸色十分难看。
“我有没有警告过你,离子安哥哥远一点!为什么你非要在我们面前晃悠?”
姜酒噗嗤一笑,“你搞清楚,现在是你们不要脸地来蹭我们的船。”
苏胭一噎,硬着脖子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在那里等着!”
姜酒扯了扯嘴角,掐着她的后脖子,把她往前一推。
“看见没?”
苏胭挣扎不开,愤愤道:“看什么?”
苏胭抬头看过去,那三个男人正在画舫内品茶,魏子安虽然与他们不熟,但是勉强能维持表面的和气。
三人坐在一起,虽然容貌皆十分出色,但高下立见。
容肆一袭白衣出尘,置身炫彩灯下,不仅不减清资,更添几分脱俗。而贺锦朝一身桃红色锦袍,风流无羁,嘴角噙着散漫的笑,令人心醉。而魏子安则逊色许多,论容貌,他不及容肆,论气质,他不如贺锦朝,那张俊秀的脸,在他们二人的对比下,也显得平平无奇。
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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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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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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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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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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