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为鼠疫焦头烂额的人,不知道前线正在浴血奋战。
隔离区内,苏冬青一直守在儿子的身边,壮壮服下佛珠舍利后,并没有明显的好转,全身依旧发烫,但呼吸没有之前那么困难,鼻息虽然粗,但是没有阻塞。
除了苏冬青,屋里还有吴太医和几个大夫,他们负责时刻察看记录壮壮的身体情况。
此时的壮壮不单单牵动着苏冬青的心,他身上也肩负着结束这场几乎蔓延大半个大周的鼠疫的希望。
突然,隔壁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好像有一堆东西掉在地上摔碎了。
这么大的风,轻而易举能吹开没关严的窗子,苏冬青听到动静,并没有放在心上。
很快,外面又传来一阵叫嚷,声音还有些熟悉,苏冬青抚摸壮壮的手顿了一下。
没过多时,门被敲开,一个被雨水浇的全身湿透的士兵进来,低声道:“文公子一直在闹,我同他说过许多次了,他还是非叫吴太医过去……”
文公子?
苏冬青眉头微皱。
吴太医头疼的咂舌,“可真是个不省心的家伙,如果不是看在文将军的面上,他这样的都该绑起来,太能闹了!”
“可不就是!又砸东西又喊又骂,这么精神怎么瞧也是没染病的,他非要好几个人一直围着他转……”传话的士兵被文玉义折腾的惨了,难免会有怨气。
这个时候,苏冬青才知道一墙之隔被隔离的人是文玉义,之前她太在意壮壮的病情,根本不在意其他事情。
吴太医道:“你回去跟他们说,我们就在隔离,他要是有了染病的症状,我们立刻就过去。”
小兵应声就要出去,苏冬青给了他一条干燥的布巾,这天在外头来回跑实在是太遭罪了。
小兵到了隔壁,看到摔了满地的碗碟碎片,心里叹气,将吴太医的话如实转告。wWW.ΧìǔΜЬ.CǒΜ
文玉义当时就被怒气烧红了眼睛,大声喝道:“你们这群见人下菜碟的狗东西,一个早就被和离的女人,一个不知道爹是谁的野种,你们真以为他们是文天佑看重的人?简直是笑话!!”
这话一字不漏的传到隔壁,难听的令所有人都错愕不已,谁也没想到,文天佑的侄子竟然是这般混不吝的。
苏冬青倒是没有意外,她尚在文家时,就和大房摩擦不断,后来文玉义他娘背后骂她,被文天佑听得到,出手伤了人,再加上文玉义腿瘸了,种种加在一起,文家的大房视他们为刻骨铭心的仇人。
苏冬青从湘儿和兰儿口中听说了文玉义持刀险些要了文天立的命,得知他放出来的那些狠话,知道这人早就迷了心窍,会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当然,不意外,但不代表不会生气。
文玉义就是故意的,他知道苏冬青和壮壮就在隔壁,故意挑那些难听刺耳的话说,甚至走到两个屋子中间那道墙,一边用手锤打,一边咬牙启齿的道:“还是老天爷有眼啊,让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和野种染了病,赶紧死了,死的干净点,以后别在挂扯我们文家!”
这样侮辱苏冬青和文将军的骨肉,吴太医几个人气的纷纷站起来,想要出去让他闭嘴。
苏冬青制止了他们,靠近那面墙,道:“我们都会平安无事,你还是操心一下自己,别像一条狗一样死的太难看。”
吴太医等人愣了一下,旋即便觉得心中很是痛快,对待这种嘴巴恶臭的人,就应该骂回去。
文玉义恨文天佑,也恨苏冬青和壮壮,整个人脸贴在墙上,将苏冬青的话听的清清楚楚,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贱人!!不知廉耻,文天佑都不要你了,你还上赶着巴着他,你们也是天造地设的狗男女,都不得好死!我不会有事,会好好的看着你们,最好他在战场上被人千刀万剐,你骨头都烂透,下辈子投胎做一对畜生!”
吴太医等人听的目瞪口呆,这、这人连自己的亲叔叔都咒骂,这是疯了吧?!
听了这等恶毒的话,苏冬青不怒反笑,“文玉义,你就是个没用的小人,一边享受着文天佑给你的庇护,一边又骂他,你还是个男人吗?没有文将军侄子这个身份,你有什么能耐对义军兄弟指手画脚,不妨告诉你,我现在奉太子之命监管鼠疫防治,你再敢胡言乱语,我定然有法子整治你。”
“你个贱人!你敢!!”文玉义被激的更加暴躁,不但用拳头捶打墙,还搬起桌子往墙上砸,一边砸一边歇斯底里的狂吼乱骂,“我要杀了你和那个野种!”
他甚至想要冲出房门,去隔壁打死苏冬青。
苏冬青也不再和疯狗对话,让义军的兄弟将文玉义抓住绑床上,这人之前险些杀人被义军关押时接触了感染的人,是正儿八本的疑似患者,跑出去可就乱套了。
文玉义虽然腿不好,但是疯起来力大无穷,好几个义军的兄弟才将他捉住,绑好后还给嘴里塞了点东西,省得他没完没了的谩骂。
半天折腾下来,耳边终于清静了。
吴太医等人再次察看壮壮的情况时,惊喜的发现,短短的时间内,壮壮的身上热度明显退了一些,只比低热稍微高一些。
这绝对是个好征兆,吴太医等人一边探视,一边齐刷刷的记录着。
苏冬青抱着壮壮头,俯身隔着口罩亲了一口。
刚高兴没一会儿,壮壮突然咳嗽起来,所有人的心再次被提了起来。
剧烈的咳嗽过后,壮壮突然张嘴,吐出来一滩黄色的粘液,那种难言的恶臭立刻蔓延整个屋子,有两个人当即就犯了恶心。
苏冬青好像什么都没有闻到一样,立刻将脏掉的被子给换掉。
吴太医再次上前把脉,翻开壮壮的眼皮,惊奇的“咦”了一声,然后道:“脉象平稳很多,简直、简直就同常人无异……”
这话一出口,屋里所有人都一脸惊喜,轮番上前诊视,每个人脸色都很惊奇!
明明刚才还不是这样的,怎么这么快……
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啊。
来不及向苏冬青说贺喜的话,当即就有人跌跌撞撞跑出去,必须要把这个好消息上报给太子殿下,这下、这下所有人都有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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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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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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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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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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