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到了傍晚,再不回去天就黑了,郑氏知道她的心思,心里叹气,嘴上却让苏冬青领着孩子回去,自家男人什么脾气秉性她最清楚不过了,窝在肚子的火气是早晚要发去的。
苏冬青也知道她不可能一直呆在娘家,正要好好劝老爹两句,四姐苏冬梦回来了。只是看上去有些不好,两眼哭的通红,右半边脸肿了起来,面容憔悴的像是三十多岁的人,进门低声叫了声爹娘,然后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Χiυmъ.cοΜ
苏新平憋了大半天,一看四女儿这幅样子,一拳就重重砸在桌上,怒道:“姓鲁的这个王八羔子竟然敢动手打你,我看他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当初他家穷的叮当响,就是看他老实我才肯让你嫁过去,现在日子没过怎么样,脾气倒是长了不少!”
苏冬梦一边抽噎一边道,“爹,不管他的事,是女儿做错了事,跟婆婆顶了两句嘴,才、才会……”
苏新平气的咬牙启齿,都坐不住了,站起来指着四女儿,恨铁不成刚的道:“你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让你往东从来不敢往西,说你顶嘴我才不信!肯定是因为孩子的事情,你婆婆和那个王八羔子又为难你,我和你娘不是傻子你不用替他们说话!”
在地上走了两圈,苏新平又怒骂道:“娶你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现在才成亲几年就敢动手,真当我苏家人都死光了。这次回来就在家老实呆着,他们鲁家不给个说法,我这次肯定不会罢休!”
苏东梦哭个不停郑氏眼睛红了,但是却没落泪。四丫头嫁过去这么多年,肚皮迟迟没有动静,鲁家苛待她,做娘的心里头也难受,可只要一天没孩子,自己姑娘一天就得不了安生,每每想到这事她成宿成宿睡不着觉。可这事哭没有用,得想办法才行。
对于四姐的记忆,还是在原主刚生病的时候,那个时候虽然消瘦,但起码还挺有精神。不到半年的功夫,身子瘦的就只剩下一把骨头了,眼睛里空洞洞的一点神采都没有。这种眼神她看过,分家的时候文玉湘就是这般,绝望到了极点,好像一点生路都没有了。
苏冬梦忍耐惯了,今天肯在娘家哭,实在是觉得委屈。不管是嫂子还是弟妹在六月六之前都提前准备好回娘家,她本来也想早点回来的,婆婆说都走了一大摊子活没人干,不让她回来。
为了能让婆婆松口,她昨天晚上一夜没睡,洗洗涮涮,差不多都整利索了结果还是不放自己回来。她不过辩解两句,就挨了打,被骂如果出这个大门就永远别回去,期间自己男人就在那看着,不帮着说话也不劝,她心里难受的厉害,到底还是跑了回来。担心自己这幅样子被村里人看到给爹娘丢脸,她一个人在外面转悠了半天,天快黑了才敢进门。
发泄了一会儿,苏冬梦抹抹眼泪,自己不回来爹娘担心,回来又是这幅样子,还是让爹娘难受,这辈子她活的一团糟还要连累爹娘,简直是一无是处,真不如死了算了。
看四姐的精神状态十分不好,苏冬青坐在她旁边,宽慰道:“谁家都有个磕磕碰碰,一大家子人在一起过,难免会有摩擦,四姐你别太往心里去。”
苏冬梦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小妹,许久才哑声道:“是啊,人生下来就是受苦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看她这般,苏新平心头的无名火直往上蹿,也不管外面天都擦黑了,气冲冲的就要去鲁家讨公道。苏冬青赶紧把他拦住,这黑灯瞎火的,再加上气的失去了理智,路上有个三长两短可就不好了。
苏冬梦也不想再让爹娘替自己担心,想要息事宁人,清清嗓子,道:“爹,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是我做的不对,您别生气。”
苏新平使劲摆手,“别替他们说好话了,就老实在家里呆着,这次他们鲁家不上门说清楚,你就别回去!”
苏冬青本来想要跟四姐再好好说两句话,外面天都黑了,郑氏便推她赶紧回去,要是她一个人也就罢了,这还有四个孩子呢。
苏冬青这趟娘家本来回去的就够晚了,没想到刚出上元村村口就碰上了春娘。春娘并不是一个人,是和她相公一起,看这样子是春娘回去晚了,陈四郎不放心,所以才特意过来接人。
看到陈四郎把春娘手的口袋接过去,苏冬青不免有些感叹,春娘和她四姐一样摊上个蛮横不讲理的婆婆,但是春娘的男人知道疼媳妇,媳妇挨骂他明里暗里护着春娘。而她那个四姐夫,不知道该说是愚孝还是怎么,总觉得爹娘都是对的,再加上四姐迟迟没有孩子,在鲁家的日子可想而知。
虽然李氏是个泼妇,可陈四郎人不错,上次猪瘟的事情一过,偷偷的给文玉宏两捆柴还有一兜子果干,现在见到她,又是一顿道谢。
看到春娘夫妇俩,郑氏便放心的回家,一边借着月光往回走,苏冬青一边跟春娘说话。两刻钟都不到,就从上元村回到了打谷村,特意把她们五口人送到家门口,春娘两口子才离开。
第二天,苏冬青原本想要回去看看四姐,崔货郎送布来了。说来也巧,崔大元去县城进货,正好碰到江桥县的货郎,这些人正挑着坯布想要送去染坊,崔大元半路截了五匹出来。
江桥县那边的坯布确实比柳山县这边的要精细几分,苏冬青检查完便把剩余的钱付了,崔大元把钱收到怀里却没着急走,略有迟疑的开口问道:“在下多嘴冒昧问一句,这坯布买来是要做什么?”
“染布。”苏冬青应的痛快,这货郎不问她也想说这事呢,现在他主动问起了,便继续道:“无意中得到几个染布的方子,所以想试一下。要是染的成,想和崔大哥你谈谈卖布的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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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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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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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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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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