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素珍扯着嗓子干嚎。
梁劲松鄙夷的朝下看了一眼,没说话。安和伟见他妈当众失态,又气又窘,不知道说什么。
梁劲松看了会戏,笑笑:
“好了,安总,你们家的事你们自己沟通吧,我去跟他们聊一下里面那位的事情。”
梁劲松迈步朝警局里走。
俞素珍心里知道没希望了,着急上心,坐地上拍着大腿哀嚎。
安和伟看看梁劲松的背影,又看看俞素珍,都懒得拉她,只烦躁的扫了秦玉芝一眼:
“还把她拉起来。在这丢人现眼。”
说完,他一甩袖扭头就走了。
秦玉芝过来拉俞素珍,俞素珍见儿子都走了也顺势爬了起来,追上去:
“阿伟,你这就不管了?”
“我管什么?你没听明白梁律师的话?你非要把我们全家都搭进去才好?”
安和伟头也不回的怒怼。
俞素珍到底还是舍不得这份家业,不敢再争辩,但是心里过不去,又把火气全撒到安宁头上了,一路走着一路就骂着安宁,到车上都没消停。
……
俞素珍这谩骂没有传到安宁耳朵里。手机一关,她反倒睡了个好觉。
早上醒来,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天上了。
别墅里静悄悄的,爬起来梳洗了一下下楼,一楼只有吴婶在收拾。
“小姐起来了?”
吴婶打了个招呼。
安宁左右看看:
“九爷走了吗?”
“没啊。在家呢。过年期间园丁放假了,先生说花园里杂草有点多了,去除草去了。”
“除草?”
真勤劳。
安宁心里嘀咕了一声,吴婶转身去了厨房端出了早饭来。
睡了这么久一时也没胃口,安宁只端了杯牛奶就出来了。
今天的阳光特别好,暖融融的,花园里的花木有的已经抽出了新芽,沐浴在阳光里一派温暖明媚的景象。
那人穿着灰色的休闲服,正弯着腰站在花丛中,好像在修剪枝叶。
呃,她没见过这样的陆御霆。
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工作时认真肃冷,下厨时居家闲适,现在像个温暖的邻家大哥哥。
很阳光,很亲切,还很优雅帅气,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安宁捧着牛奶,由着自己的脚步往前去。
她穿着拖鞋,脚下虽轻却还是发出了声音。
陆御霆回头,看着她:
“起来了?”
他手里握着剪子,走过来腾出一只手来,捏住了安宁家居服最上面的一粒纽扣,给她扣上了。
冬天阳光再好温度也低,灌了风进去容易生病。
安宁没注意到这个,低头看了一眼那修长的手指,有点尴尬。
“你今天不出去吗?”
她随口问道。
陆御霆扣好扣子收回手。
“应酬都推了。今天休息。”
“那挺好,不过有人来拜访你吗?我……”
安宁觉得,她应该回避。
陆御霆听了这话却将脸微微一沉。
“你什么你?你以为你现在在璟苑算什么?”
“……”
安宁被这一声清喝弄愣住了。
她现在在璟苑算什么?
仆人?好像不是,刚开始就不是。
客人?当初她也不是自愿的。现在嘛,算是自愿吧。那就是客人。
“算是客人吧。”
她直接道:“不过男女有别,我这么个客人住在这里叫别人看见了会影响你的名誉。”
客人?
陆御霆凉凉的睨了安宁一眼:
“没有哪个客人能有这么大的脸面在我家住这么久。”
“……”
陆御霆懒得跟这个脑袋跟石头一样的女人交流了,转身又去修剪花枝去了。
安宁抱着杯子抿了口热腾腾的牛奶。
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深究这个问题了。话锋一转,便道:
“俞斌的事情现在到底怎么处理呢?”
“他确实有精神疾病。而且很多年了。不过近年已经明显好转。现在只要证明他事发的时候处于精神正常期间,就能按照正常的案子办。这个问题不大。律师会处理。”
陆御霆一边修剪花枝一边说,说到这里手里的剪子停了一下,又微微转了脸。
他那温和的表情瞬间化为冷厉。
“虽然那位徐公子已经废了他,但这不够。管他什么病人,做了这样的事情,这辈子他也别想出来。”
“徐令尧废了他?”
安宁惊讶,蓦然想起徐令尧冲进去暴打俞斌的场景,又想起俞斌那蜷缩在地捂着某处的怪异姿势,心里明白了。琇書蛧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脱口而出这个名字让某人很不高兴。
陆御霆上前一步,凝视着安宁的脸,深眸微微一眯,伸出一只手捏住了安宁的脸。
他没省劲,故意用力捏了捏那肉呼呼的脸颊。
“徐令尧?昨天晚上还叫他老徐,今天就成徐令尧了,你这关系发展的挺快啊。”
“……”
脸被捏的生疼,安宁皱紧了眉,抬手想推开陆御霆的手,还没用力,那人的脸突然倾了过来。
“以后不许叫我九爷。听见没有?”
“那叫你什么?”
安宁那脸被捏着,说话的样子有点奇怪。
近在咫尺的双眸凝了凝。
“我有名字。”
“直接叫名字啊?那岂不是对您太不尊敬了?”
连敬语都用上了。
陆御霆的脸又朝安宁倾了倾,那高挺的鼻尖堪堪碰上她微凉的鼻尖。
眉眼微微一低,他的神情莫名的暧昧。
“把姓氏去掉我也不介意。”
“……”
她介意。
陆御霆褐色的瞳仁里映着的那张脸有些慌乱,她看了看自己,立刻把脸转开,推开了陆御霆的手。
“我去吃早饭了。”
安宁抱着牛奶杯,低着头快步走了。
陆御霆扭头看着那只‘鸵鸟’唇角微微扬起:
“吃完饭过来帮我干活。”
“才不!”
前方的某人抗议的回应了一声。
抗议归抗议,实际上安宁身体比嘴诚实,吃完饭,她就来了。
她不会修剪花枝这种精细活,只能在某人的指挥下,拿着小铲子给花木培培土,铲铲杂草。
忙了半上午,闲下来陆御霆就拿了本书坐在了花园长凳上,他随手也给安宁扔了一本,美其名曰帮她修身养性。
安宁起初还老老实实的坐在陆御霆身边翻着这本她一点兴趣都没有财经杂志,但是无奈阳光太暖,没一会她那脑袋就慢慢斜向身边的人了。
阿花就窝在他俩脚边晒着太阳,这一人一狗,安安静静,却给这偌大的璟苑增添无尽的乐趣。
陆御霆的目光从那颗小脑袋靠到他肩膀上起就挪了过来,停留在她脸上,很久都没挪开。
后面几天,璟苑的日子很安静。因为陆御霆做了第二次血透,所以他推了后面几天的所有应酬,安心的在璟苑修养。
到十五这天,陆御霆身体恢复的不错,老太太一早就打了电话过来,他便带着安宁去了老宅。
老太太一看到他们来,整个人高兴的都要飞起了,远远的迎过来,也没太关注她那个孙子,直接拉住了安宁的手。
“丫头。奶奶正在包汤圆,来跟奶奶一起包,奶奶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馅的,准备了好多种呢。”
老人家急着邀功,陆御霆瞄了他一眼:
“您别在里面放某种药就行了。”
“……”
她就知道这两人到一起,她就没地方呆。
安宁想起那日陆御霆的失态,偷瞄了他一眼,小脸骤然染红。
这时候最好别插话,她便把脸低了下去。
正跟着老太太往里面走,一个佣人从门庭那走了过来。
“老太太,九少爷,门外有位姓许的小姐说来拜访老太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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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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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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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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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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