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抬眸对上安雅那两道震惊又怨恨的眼神,安宁心里突然爽了一下。
这要是让安雅亲眼看着她上了这辆豪车,以安雅那事事争强好胜的性格,怕是要气出内伤来。
她立即转怒微笑,挣开来人的手便道:
“行,既然你家主人盛情相邀,我就却之不恭了。走吧。”
她双手往兜里一叉,迈开轻快的步子,越过安雅在众人惊讶艳羡的目光里朝那辆宾利走过去。
那人上前一步,恭敬的拉开了车门。安宁欠身进去,故意朝安雅挥了挥小手。
“再见。”
车门关上,安雅气的脸都气歪了。
“小雅,你妹妹可以啊,这是钓上谁了?”程伊美瞅着那宾利有点酸。
平时九爷的车来接安雅她就已经很酸了。现在,安宁这个乡下丫头又算哪根葱,她凭什么也有豪车接送?
一旁于青青哼了一声:
“八成是个暴发户,你看她那土包子样能钓上谁?哪能跟小雅比,小雅可是九爷的心尖子。”
“对对对。咱们小雅甩她十条街。”程伊美也立即附和。
安雅这才舒坦些,调整了表情收回目光无所谓的笑了笑:
“我妹妹她从小长在乡下,没见过什么世面。”
“所以见个好车就扑上去了。”
于青青仿佛根本没看见安雅刚才那急吼吼的样子似的。
安雅微笑着朝那远走的车看去,眼底滑过一丝厌恨。
以往有这种豪车来接待遇的只有她,这个贱丫头怎么能认识这样的有钱人?
宾利一路疾驰,一个小时后开进了一座庄园。
到一栋欧式风格别墅面前,车停下,另有人过来领了安宁进去。乘电梯上到三楼,一脚迈出来就听见一声凄厉惨叫。
安宁一惊小心肝砰砰直跳。
天色渐暗,壁灯只开了几盏,略显暗淡的光线为这深长的走廊平添了几分寒意。
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进去就瞧见一个人倒在地上痛苦的蜷缩着,另一个男人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根黑漆漆的铁棍。xǐυmь.℃òm
“王总,你真是生意做大了,胆子也大了,都敢下黑手了。”
铁棍一扬,重重砸下,正对着那人的脚踝。
“啊。”又是一声刺耳的惨叫,安宁跟着打了个哆嗦。跟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一下,这人的脚算是废了。
真狠。
她挪开目光朝前方看去正对上一双幽若寒潭的眼睛。
他半躺在一张躺椅上,已换下了血衣,穿着身宝蓝色的丝质睡衣,身上盖着雪白的薄毯,姿态虽然闲适慵懒,但是丝毫不影响这冷冽尊贵的气场。
今早的狼狈多少有点影响他的形象,现在看来,这张脸真是俊朗到令人咂舌,这浑身上下又透着一股冷漠禁欲的气息。
此刻他就像一只迷人的美洲豹,伏在那里,看似安静实则危险十足。
“安小姐,这是九爷。”领她来的那人介绍。
安宁瞪大了眼睛。
“九爷?”
安雅的那个九爷?
应该是吧,这阵仗,这名头,在龙城哪还有第二个人叫九爷?
她原以为宠爱这位是个眼神不济的中年怪蜀黍,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极品。
这就是传说中的王八看绿豆?
安宁由的走了神,放飞了双眼放肆的盯着眼前的人。
陆御霆没说什么,一旁的宗越看着安宁这‘花痴’样,生怕触怒了陆御霆,刚忙提醒了一句:
“安小姐。”
安宁这才回神,眨了眨水眸,问道:
“阿花呢?”
她并不害怕,只关心她的狗。
陆御霆想起早上她手拿手术刀时候镇定自若的模样来,眼眸深了深。
“拿出来。”
安宁被问蒙了。
“什么东西?”
宗越扭头看了一眼安宁这懵逼样,心里替她捏了把汗。
要知道,九爷可是很没耐心的。
看在安宁看上去单纯无辜的份上,他忍不住提醒道:
“就是乌蓝。一种极其名贵的中药制剂。”
乌蓝?
安宁想起来了,早上这人就问她要过。
问题是,她连这是什么鬼都不知道。
“我哪有什么乌蓝?早上我就跟你说了啊。我都没听过这个。”
她张口就否认,陆御霆没说话
一时间四下静默,只有那倒在地上的王总还在痛苦的哀嚎。
空气一点点冷凝,气压也在降低,安宁突然有了种不妙的预感。
就在这个时候,陆御霆突然吐了一个字出来。
“脱。”
“……”
安宁愣了一下。
莫名其妙的瞪着陆御霆。
“脱光查验?你太过分了吧!”
陆御霆没理他,一双深目冷淡至极。
他身边的两个手下,很快过来抓住了她的胳膊。
见他动真格,安宁有点慌。
“大哥。你来真的?至于吗?”
“大叔。有话好好说。”声音更急。
那两人抓着她,另有人上来要扒她衣服。
“姐夫!”
安宁突然爆吼一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空气中飘荡着一丝丝诡异的气氛。
崇越都快给安宁跪了。刚想说话,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陆御霆突然掀了薄被。
“九爷。”
他慌忙撤回来虚扶了一把却被陆御霆挡开了。
陆御霆虽然伤的不轻但是此时的脚步却很沉稳,他缓步过来,俊颜冷肃,那双眼睛紧盯着安宁,像无尽的黑洞,能吞噬她。
他到近前,准备脱衣那个手下就退下了。
安宁不由的紧张,吞了吞口水,干巴巴的尬笑:
“姐,姐夫,不要这么暴力嘛。大家都是一家人,早上我不是不认识你嘛。大不了我把那表和袖扣还给你?”
这刺毛的丫头也会露出怂像。
陆御霆深邃的眸眯了眯,唇角紧闭,没有理会安宁那扑闪的大眼睛,走过来伸手就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挑了起来。
指尖微凉,安宁就感觉下巴上一阵压痛。
下一秒那削薄的唇缓缓掀起:
“不用跟我套近乎。她是她,你是你。我要的东西拿出来,否则……死!”
分得真清楚!
“我哪有?我有我肯定给你啊。”
安宁觉得跟这个男人讲不通了。堂堂九爷莫不是个神经病?
她很怨念,目光对上这双双狼一样的眼眸,眼前俊冷的脸突然压了下来。
下一秒,他的鼻尖就碰到了她的鼻尖上。
一丝丝冰凉像尖利的针戳了一下安宁的心尖。
她蓦然瞪大眼睛,条件反射的猛抬腿顶过去。
本以为在这样他毫无准备又带着伤的情况下肯定能得手,却没想到,那腿还没碰到他,就被他的大手按住了。
陆御霆盯着她,那只捏着她下巴的手猛用力,神色瞬息万变,方才还算平静,此时已经戾气四溢。
“你身上有乌蓝的味道。”
他的指尖凝聚了强大的力道,差点没把安宁的下颌骨捏碎。
这话安宁自己也愣住了。
还没等她说话,那双手又松开了她。
“搜一遍,找不到就叫楚医生。”
“你们想干什么?我都说了我……”
得了自由安宁急着嚷,话还没说完眼前就突然蓝光一闪,接着一记手刀劈在了她脖颈上。
脖颈一麻,她不敢相信的瞪着陆御霆。
“话太多。吵!”陆御霆满脸嫌弃。
陆御霆你个挨千刀的。
安宁心里问候一声不甘心的昏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不知过了多久,还没睁眼她就觉得脖颈疼,头也昏昏的。
光线暗淡,这屋子好像也不是刚才那间了,那些混蛋对她做什么了?
安宁扶着额头,缓缓坐起,上半身刚抬起来她就感觉出了不对劲。
腰间有什么东西压着。
她隔着被子往那异物上一摸,一股冷气直冲头顶。
猛地转脸,她惊叫出声。
“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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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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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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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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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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