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止又将剑拿了起来。
有了保护的人,才能有拿起剑的力量。
他时刻听着周遭的声音,一步步向着君令仪的方向走去。
君令仪停在靠近烛台的神像旁边,手指在神像的地上摸索着。
秦止看着她的动作,耳朵又动了动。
“啪!”
是一个机关被打开的声音。
“嗖!”
是一只箭从机关里射出来的声音。
君令仪和秦止在角落之中,这个位置秦止能够更好地保护君令仪,他只要站在她身边不远处的地方,把她护在那个角里就可以了。
蚀血剑举起,这一次的箭却没有向着他们的方向射过来,而是向着另外的一个方向射了过去。
伴随着箭撞在墙壁上的声音,又有一只蜡烛被箭射的熄灭了。
如今的地宫之中,只剩下一盏蜡烛还亮着。
秦止想要去守护那盏蜡烛,可他一旦离开,就意味着要把君令仪一个人放在这里。
这样的险,秦止不能冒。
“嗖!”
又是一声响,秦止的目光移过。
这只箭,果然是向着最后的烛台而去。
最后的一点光亮就此熄灭,随着秦止偏过的目光,地宫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君令仪便在这片黑暗之中摸索着。
马上了。
停止机关的按钮就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
秦止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依靠自己的听觉。
那些在沙场上学到的东西在今日得到了最好的运用。
手中的剑不敢有丝毫的迟疑,在君令仪没有找到按钮之前,他已经摸不准下一只箭会从什么方向射过来。
“啪。”
又是机关被打开的声音。
秦止身上所有的弦都被崩了起来。
可奇怪的是,他听了很久,都没有听到从机关里射出什么东西的声音。
眉头皱紧,他猛然听到有什么东西坠落的声音。
心中暗叫不好,他转身,疯了一样地向着角落走了过去。
他喊着:“小心!”
话音落下,秦止的身子扑在了君令仪的身上。
君令仪总算找到了开关,手掌按下,“咔嚓”的齿轮转动停止了,她的心下惊喜,身子却骤然被秦止扑倒在地上。
这……
地宫内依旧一片漆黑,如今连死亡的声音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片寂静。
秦止死死地压在君令仪的身上。
君令仪伸手推了推他,道:“王爷,没事了。”
可她却怎么推也推不动,更没有得到秦止半分的回应,唯有稍稍有些粗重的喘息响在她的耳畔边。
就在那一瞬间,君令仪的眼眶竟然有些算了,心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晕开。m.χIùmЬ.CǒM
她像是一只刚刚从水面被捕捞出来的鱼,呼吸变得那么艰难。
她的手掌在秦止的伸手摸了摸,摸出了打火石和烛灯。
烛光亮起,眼前又有了光亮。
而烛灯照亮的,却是君令仪最不想要看到的。
秦止的双眸合着,脸色惨白,嘴唇发紫,躺在她的身上。
就连初相见时秦止受伤,也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握着烛灯的手在发抖,君令仪从秦止的怀里爬了出来。
每次她想要爬出来的时候,秦止总是会想到办法阻止她,可是这次,秦止没有。
他就在那儿躺着,一动也不动。
烛灯照清楚了地宫,君令仪总算看清楚了一切。
遍地的箭头,遍地的箭宇残只,还有数不清的飞镖。
蚀血剑还在秦止的手中握着。
这柄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宝剑,此刻竟变得伤痕累累,甚至有些弯了。
秦止的脸上全是汗,发丝也是凌乱不堪。
他的后背中了一箭,不深。
君令仪猜的一点都没有,箭雨是序曲,飞镖是密码,可最后的一关,才最吃人心。
灭掉地宫之中所有的蜡烛,剩下的,便是用一枚毒箭,射向那个准备破开所有机关的人。
机关停止的那一刻,就是解开密码之人死亡的时候。
秦止听到了那声声响,他便什么也不顾,帮君令仪挡了那一箭。
君令仪看着秦止,看着他散乱的头发和狼狈的面容,她大口喘了几口气,让自己尽可能地冷静下来。
身子是麻木的,她爬起来,用烛灯点燃了两边的烛台。
光照下来,君令仪的眼圈是红的,手是抖得,眼眸之中却是该死的冷静。
她将蚀血剑从秦止的手中拿了出来。
一剑划在自己的掌心上。
好疼。
连带着心也跟着揪了一下的疼。
可此刻的她怎能顾得了那么多。
她将自己的手掌放在秦止的伤口旁边,将自己的血滴在秦止的伤口上。
血落之处,隐隐冒气白烟。
君令仪咬紧牙关,将箭从秦止的身上拔了下来。
“嘶!”
是属于秦止的回应,君令仪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又有了心跳,狂跳。
她的手掌攥紧,恨不得把身上所有的血都挤给秦止。
她看了一眼箭头,这一次,是玉毒坊的至毒夺命箭。
传闻呼吸之间夺人性命。
君令仪如今能做的,就是和时间赛跑。
没关系的,什么夺人性命,至少秦止刚才还唤了一声。
她虽然没见过,但也听说过这种毒药。
中毒之人必定浑身炙热,在呼吸之间,被自己活活烫死。
秦止的身体这么好,应该可以被多烫一会儿吧。
心里无数遍的叫嚣着,她简单盖住了秦止的伤口,又用蚀血剑在自己的掌心划了两下。
她的掌心已经惨白,似是挤不出血来。
废了好大的力气,总算是见了一点红。
她的手掌贴在秦止的唇边,引诱一般地开口道:“张嘴,喝一点。”
她的身上有碎心蛊,她的血是众毒的解药,虽然药效不是太强,解毒者和被解毒者更是都要受尽毒药副作用的摧残,可是在眼前这种情况下,君令仪必须为秦止解毒。
碎心蛊甚是娇气,想要用碎心蛊解除毒性,必须是以人体渡入人体之内,如果不是秦止咬在君令仪的伤口上,碎心蛊几乎难以见效,更不要说是夺命箭这种剧毒。
可不管君令仪怎么哄,秦止都不肯张开嘴,甚至不再发出一声声响。
她的手掌就放在他的唇边,却已经感受不到他的一丝气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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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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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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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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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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