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的马蹄印皑皑白雪之上,逐影在这秦止和君令仪,停在了驿站门前。
秦止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依旧睡着,身子倚在他的身上,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抱着她小心翼翼地从马上跳下来,又将她抱进屋里。
他的动作很轻,可怀里的女子还是感觉到了异动,悠悠睁开了双眸。
君令仪刚刚睡醒,脑子还有些迷糊,目光略过四周,最终停在秦止的脸颊上。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面色亦与往日无异。
可君令仪的心里却打起了鼓。
这一次,她好像玩脱了。
在秦止的饭里下了药,之前的谎言也被拆穿的彻底。
她撒过很多谎,可却是第一次觉得如此棘手。
大概是因为,她不想骗他吧。
秦止将她放在床上坐着,道:“醒了?”
声音很温柔,却让君令仪的心里更不舒服。
君令仪喉间轻动,道:“王爷……”
“嗯。”秦止应声,无悲无喜,只动作轻柔地为君令仪拂去肩头碎雪。
君令仪抿起嘴角,本组织好的语言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活了两辈子,这一刻是最怂的。
心里的小鼓越打越响,她的肩头却骤然一沉,秦止的身子也跌坐在了床榻上。
君令仪一怔,抬头看秦止蹙眉合眸,脸色略差。
秦止的气息有些急,他从腰间拿出一块素帕,轻咳一声,咳出一口血来。
君令仪惊道:“你!”
秦止淡定地擦了擦嘴角,又将帕子扔在一边,道:“没事。”
他的面色恢复,好像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幻觉。
可君令仪的眉宇间却焦急起来,身子上前,道:“我看看。”
话音落,她已经伸手开始扒秦止的衣裳。ωωω.χΙυΜЬ.Cǒm
秦止初时一愣,后来便只是坐着,任由君令仪“上下其手”。
君令仪什么都没顾,只用最快的速度将秦止的上身剥了个精光,又仔仔细细地检查着,就差没拿放大镜对着他的肌肉纹理看了。
“鬼孤煞”喜杀人,又追求极致美感,若是将致命伤留在秦止身上,可绝不是闹着玩的。
好在君令仪查看了好几遍,都未在秦止的旧伤下发现新的伤口。
她松了口气,手掌还碰在秦止的腹肌上,安心道:“还好没事。”
说罢,她抬起头,目光撞上秦止的。
秦止只坐着,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君令仪的眸间轻动,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还贴在秦止身上。
掌心很烫,摸到的腹肌也线条很好,只是……
她咳嗽了一声,把手拿下来,尴尬道:“我只是想检查一下你……”
话音未落,一声敲门声响起。
君令仪噤声,听见门外传来陈仲英的声音,“王爷还未睡下?下官刚好有重要之事要同王爷禀报。”
闻言,秦止的眉头皱起,十分不悦。
君令仪听着外面的动静,也跟着蹙了蹙眉头。
她看着秦止赤裸的上身,又看了看自己的一身女装,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躲!
陈仲英的声音后面又有一声敲门声,陈锦凝的声音也想了起来,“秦止哥哥,你在里面吗?”
兄妹齐上阵?君令仪听着,却连吐槽的时间都没有。
她的目光环顾四周,身形一闪,准备钻到床底下避难。
她的身形还未闪开,秦止的手臂已经环住了她的腰肢。
屏风后似有陈氏兄妹推开木门的声音。
床榻之上,秦止的手臂用力,君令仪不妨。
须臾之间,她已和秦止双双倒在床榻之上。
秦止压在她的身上,唇角停在她的耳畔,低声道:“本王来教你,男人在床上应该是怎样的。”
君令仪一怔,耳边似有秦止一声浅笑。
她的瞳孔微缩,只见秦止伸手拽下她的面上,倾身而下。
他的唇便这样覆上来。
唇瓣想贴,君令仪看着秦止的眉眼,脑子里“嗡”的一声响。
她好像已经忘了陈氏兄妹就在屏风之后,也没有听见屋内的脚步之声。
万物林林总总,但这一刻,却只剩下唇瓣间的一点温热。
直到陈锦凝的尖叫声响起,才把君令仪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秦止的唇离去,君令仪下意识地想要侧过头,脸却被秦止的手挡住了。
秦止拽过被子,大手一挥,君令仪只躺着,便被他成功地裹成了一个“蚕蛹。”
陈氏兄妹站在床榻边,只怔怔看着眼前的景象,忘了说话,亦忘了动作。
唯有秦止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冷眸睨着二人,冷道:“入本王之地,如无人之境?”
他随意拿起外裳披在身上,低沉冷冽的声音响起,屋内骤然结了一层冰霜。
陈仲英低下头,一言不发。
陈锦凝的眸子瞪着,道:“秦止哥……”
“本王的名字不是你叫的。”
更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陈锦凝瞬间噤声,只用手捂着唇向后退了一步,大滴的泪珠滚落下来。
陈仲英赶忙跪地,道:“下官该死,扰了王爷的兴致。”
秦止看都未看他,冷道:“此刻前来,所为何事?”
陈仲英跪地,道:“仵作已经查明,刘勇德是被一剑刺死,下官查案,觉得此案和之前太后刺杀案有相似之处,特来禀报。”
“此事本王已知,你身为派往云悦城的钦差,无需再插手此事。”
“是。”
陈仲英应声,道:“下官告退。”
说罢,陈仲英起身,拉着陈锦凝向外走去。
陈锦凝的面上明显带了几分不悦,秦止抬眸,又道:“慢着。”
陈仲英的脚步顿住,只拽着陈锦凝的手掌更用力了些。
秦止的目光落在陈锦凝的身上,道:“她为何会在这?”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古怪,陈仲英的喉结动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却是陈锦凝仰起头,道:“秦……平西王哥哥,他们说,你刚才带着一个女子回来,我本来还是不相信的,其实我可以接受你三妻四妾的,只是你提前和我说一声好不好,以后都为姐妹,在王府中一定……”
“与你何干?”
秦止冷冷打断了陈锦凝的话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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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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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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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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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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