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现在这样反而不好在外面款待宾客,便在自己屋里单设了一桌,款待两个妹妹。
沈家送的文定礼恰好都被送到这屋里来了。婷然看着那套做工精致的赤金累丝头面不禁艳羡的说:“我这辈子便是能有其中一两样首饰便心满意足了。上次玉莲姐姐定亲的时候,男方不过是送了一套七八件没有镶珠宝的金首饰,就让村里人羡慕了好久。你今日若是在村里过礼,还不知道被羡慕成什么样子呢?”
听了这话,悠然谦虚道:“这有什么呢?不过都是些身外之物罢了。要我说,只要人品好肯上进,便是其他的地方都弱些又有什么?两位妹妹都是有福气的,将来都差不到哪去。”
饶是两人心下有些微的嫉妒,现下听了这话也不由的加深了几分笑容。
因着悠然的年纪还小,且沈泽要备战次年的春闱,故此两家将亲事暂定在后年年初。只是过了文定后,两家便是正经的亲家了,沈泽时常派仆妇等送东西过来,倒没有多少贵重东西,多是些家里的卤味腌菜、时令水果等物。知道悠然喜欢莳花,那次还让人淘换了两盆上好的白海棠过来,也算是颇有心思了。当然,既然婚都定了,悠然也乐意和未来夫君搞好关系,时常亲手做些针线活计和点心等物让小弟给带过去。只有安然常常不忿:以前姐姐只给他一个异性做衣服穿的,现在除了未来姐夫的还有姐姐的义父,自己能穿到姐姐针线的次数越来越少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虽然没有订下成亲的具体日子,但是各色嫁妆等物都该预备起来了,尤其是衣裳荷包等耗费时间精力较大的物件应该预备着了。其中,当属嫁衣最为紧要。这个年头,便是稍有些余钱的平民女子也会花上大半年的功夫悉心做一件嫁衣。
沈泽当日送来的文定礼中有一匹大红色织银丝水草暗纹的杭绸色泽鲜艳,料子一看便知不是凡品。且本身是暗纹花色,在上面绣起花纹来更加协调一些。悠然自己裁剪好了,又觉得现在就开始做嫁衣似乎显得心急了些,而且她也没有想好到底要绣什么图案好。于是又将衣料收了起来,另拿出一块料子,先做起铺设帐幔来了。如今这个年代,样样都要手工做活。好在,放定以后,孟氏又给了她一大两小三个丫鬟。怕她心里不安,特意选了从外头单独采买的下人。大丫鬟原先是在孟氏院子里的二等丫鬟,名叫玉檀,今年只有十三岁,但行事说话颇为稳重,针线活计纵比不上悠然但也与林母不相上下。有她帮衬着,不但分担了悠然的活计,还顺手调教了柳叶和芳草两个。如今,林家的小丫鬟们行事做派都颇拿得出手了。
忠义侯府那边,韩氏也正和沈明昌商议长女的嫁妆事宜。韩氏娓娓说道:“五皇子也是个有心的,皇子府刚刚建成,就派人来问湉姐儿喜欢什么样的花草,好让花匠种上一些儿。还悄悄将二门内主院的图样派人送了过来,言说若是有什么不称心的只管开口,趁现在动工还便宜些一块让工匠给改了。饶是湉姐儿不好在这当口多嘴,这份心思也是难得了。以往只听闻太子与大皇子、三皇子几个如何如何的,没怎么听过五皇子的消息。当初赐婚的旨意刚下来,我还怕五皇子是个不好想与的。如今看来,倒是个心里明白的,如此湉姐儿将来嫁过去了我也能稍稍放心一些。”
沈明昌捻了捻胡须说道:“夫人不必过于担忧,还有我呢,只要咱们忠义侯府屹立不倒,湉姐儿就算是嫁到皇室也不会受什么委屈的。我看五皇子心思极为通透,定会善待湉姐儿,咱们的女儿也是个心思豁达的,又有夫人悉心教导了这几年,眼看着行事愈发的稳重起来,想必将来的日子也差不到哪去。对了,皇子府既然修建的差不多了,五皇子比湉姐儿要大上两岁,我看最迟明年年底就会让他们成亲了。湉姐儿的嫁妆备的怎么样了?”韩氏起身从妆匣里拿出一份单子来递给丈夫,微皱着眉头说:“自打她出生起,我就给她预备起来了。若是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这些倒是尽够了。如今确是要嫁到皇室,总觉得有些减薄了。”
将单子细细的看了一回,沈明昌说道:“这单子上的东西加起来统共也不过两万多两银子的东西,是不多啊。咱们府里应该还有钱吧?”
韩氏嗔了他一眼:“府里自然是有钱的,只是咱们家也不是只有湉姐儿一个孩子,纵然她是嫁到皇室,也不好太过出格了。咱们家的规矩是嫡女出阁一万两的定例,其余父母给的私房不算。这单子上的只是些头面首饰铺盖陈设以及家具,不过是些日常用品。真正的大头自然还是有出息的田庄地铺,我是想着将自己嫁妆里的两间铺子和通州的庄子给她,再加上老爷原先给我的那个金州的庄子,这些田产加起来每年的出息总有个三五千两的,再有加上一万两的压箱银子,便是在皇家也尽够她花了。”
沈明昌说:“夫人何必这样?难不成湉姐儿不是我的孩子了不成?怎么大头都是用你的私房给补上了?纵然府里是有那样的规矩,但是湉姐儿如今是嫁到皇室,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你的私房好好收起来自己留着花用,将咱们府里白云山那个庄子和益州那个庄子再加上明通大街上的那两间铺子给她,再从账房拿一万两的银票给她压箱底。我这个做父亲的私下里再给她三千两的金票和金陵那边的两间铺子做私房。这么一来,倒也过得去了。”
刚才韩氏之所以那么一说,也是想着能帮女儿再多要些嫁妆,但是她委实没有想到沈明昌这次竟然这样大方:“侯爷,这么多东西会不会太多了啊?毕竟湉姐儿还有好几个弟妹呢。”
“她们不过都是些庶出的,每个人万儿八千的就顶天了,泓哥儿还小,咱们还有十多年的功夫再给他攒家当。湉姐儿嫁到皇家本就辛苦,咱们做父母的也只好在嫁妆上多贴补些了。”沈明昌回道。
闻言,韩氏点了点头:“既然侯爷如此大方,那妾身就替女儿谢过侯爷了。”沈明昌拍拍她的手说:“咱们至亲夫妻,何苦说这些话。还有一事,我在福州任上的时候,弄了一批紫檀木和黄花梨木的家具。进京述职的时候因为太过打眼,便没有带回来。前两天东西已经运到津门,我已经让泽哥儿过去接货了,估摸着明日就能送过来。到时候你挑些好的放到湉姐儿的嫁妆里,下剩的你看着安排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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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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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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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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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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