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月神医直接让人将东西拿来了瓷窑,干脆让徐靖羡住下得了。
明似锦无奈,这样一来,岂不是她也得被绑在瓷窑?她还想暗中去找找表弟连清的。
她有时候忍不住怀疑,徐靖羡该不会是为了盯着她,才这么做的吧。
可他为什么要盯着她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明似锦便开始习惯了这些人在瓷窑里面的日子,大家也从刚开始的拘谨,变成了现在背地里偶尔还会窃窃私语。
“你们说,这安国侯天天在瓷窑里晃悠,应当不是真的想要学什么烧瓷之术吧,这可是粗人干的活。”
“烧瓷?不不不。我看,是烧锦还差不多。”
“锦?”
“嘿嘿,温火烧东家啊……”
众人哈哈大笑。
明似锦听到后,耳根子红的跟什么一样,可偏偏月神医也在这里,她也不好发作直接赶走徐靖羡,不然月白又要说,要不是她在,徐靖羡是不可能好好吃药的。
傍晚,原本就被白云遮掩的天际,突然开始墨云滚滚,没多久,便雷声大作,狂风袭来,接着大雨倾盆。
本来就已经入了秋,这样的夜,冷的让人睡着了又能醒来。
明似锦睡到一半被冷醒,原来是窗户被风吹开了。她过去打算关窗,却遥遥瞧着怕月神医与徐靖羡的窗户也是如此随风而动,便穿了外套打着伞出门。
天空一道闪电咔嚓劈过,照亮了明似锦要走的青石小路。
明似锦被吓了一跳!
因为不远处的路上,趴着一个人,地上的雨水似乎都变成了红色。
是谁?
明似锦赶忙跑过去,将人翻过来——竟是连清!
“来人,快来人,柳青回来了。”明似锦喊道,连清在瓷窑中的化名叫做柳青。Χiυmъ.cοΜ
大家被惊醒,纷纷披着外套打着伞来到院中,手忙脚乱将连清带进了屋。
到了后半夜,月白才让药童来给明似锦传消息,“月神医说,那柳青活下来了,只是身上烧伤严重。”
烧伤?
今晚这么大的雨,哪里起了火?不,不对。连清是住在承安伯府的,这岂不是说,明家大院起火了?
谁这么胆子大,天子脚下公然纵火。
“我去看看连清。”明似锦对陪同她一起在这里等了半宿的徐靖羡道。
连清的脸和上半身没事,可是下半身被白布包扎了许多,还依稀可以看到从里面渗出来的黄白之色。
明似锦闻着这烤糊了的味道有点儿犯呕,还未开口仔细的问问月白,就听见连清迷迷糊糊中喊道,“不会,我不会交出来的……”
“交出来什么?”
明似锦疾步走过去,心突突的跳着,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我不知道青矾怎么做,不知道……不是我做的……”
青矾?
竟然是因为这个。
明似锦心中怔楞,她一时只想着要在太后的心里挂上名号,却没想到那白瓷屏风被拉到了众人眼前。
那么多人都看到了那百鸟朝凤图,自然能有人猜到其中所用的是什么颜料。对方既然是冲着青矾来的,就说明……
“是连城的人。”
明似锦看着连清,脸色阴沉不定的说道。
“连城?是因为他给你的那种颜色?”徐靖羡问道。
明似锦点头,这样一来,反倒是她害了连清。
“糟了!”
徐靖羡忽而蹙眉,朝着外面喊道,“徐四,我们的暗卫跟来多少?”
“除了留下几个看着侯府密室,其余人来了。侯府侍卫也在五里之外的林子里。”徐四立马道。
“传令下去,今夜要上这里的人,都拦下来,死活不论!”徐靖羡寒声道。
死活不论?气氛怎么如此紧张。
明似锦没心微微一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放过连清,怕就是来引路的。”徐靖羡冷声道,“敢将如意算盘打到帝都,连家手伸的够长啊。那便让我斩了这手臂,瞧瞧连家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他眯着眼盯着外面的灰蒙蒙的雨幕,遮的原本该亮起来的清晨也灰蒙蒙的。
黎明之前,最是黑暗。
明似锦就那么站在徐靖羡身后,等着结果。这一刻,她突然明白自己上一世为什么会输了。
因为……她心软,始终没有属于徐靖羡的这份狠辣决绝。其实他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在帝都,除了皇宫的那位之外,鲜有人能够威胁的到他。
寅时三刻,雨停了,天也亮了。
本该是味道清新的林间小路,却让明似锦一阵一阵觉得心口闷得慌。
看着她脸色苍白如纸,徐靖羡忍不住道,“说了不让你来,你非得偷偷跑来。”
天一亮,他就顺着路下来,果然看到暗卫斩杀了不少人在那里。
明似锦不认识这些人,这些人的服饰与帝都的不太像,这么冷的天,穿的还是有些单薄的,应该是更靠南一些的地方。如果是连城人的话,也能解释的通。
“所有人都在这里?”徐靖羡问道。
徐四点头,“是的侯爷,无一人逃脱。”
明似锦放下心来,最起码这些人不会将连清跑到锦瓷窑的消息给传回去,这样她也有时间去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她太害怕了,害怕锦瓷窑的其它人也会步了连清的后尘。
“昨夜是哪里起火?”明似锦问道,她其实很想知道,到底是不是承安伯府。
“回禀县主,昨夜帝都没有地方起火,那连清是被这些人从明家截了出来,严刑逼供后,刻意放走的。”徐四回道。
严刑逼供,刻意放走?
本来还对连家有一点点希冀的明似锦,在听到这样惨无人道的事情后,对连家这个姓氏充满了抵触的感觉。
就为了一个青矾,就将自己家人逼到如此境地,都是姓连的,相煎何太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连家人要来,所以才待在锦瓷窑不走?”明似锦突然问徐靖羡道,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别的原因来解释着一切。
“不是。”徐靖羡淡淡一笑,“我就是为了躲避吃药而来的。”
“可后来明知道躲不了,你不还是没有走?徐靖羡,你总是这般走一步看三步,不累么?”明似锦似笑非笑道,看不出真实的想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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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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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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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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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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